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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3月21日 夜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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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

作者:风无影

很多年前,我在那个城市的郊外开了一个小酒店。不在城中心是因为,那个城市离有着太多的恩怨,所以我要离开它。不在别的地方而在郊外,是因为,虽然我不想进入,却又不想离它太远.

一出西门,走一里路,就可以看见酒店的招牌在西风中摇晃。我是个有“故事”的人,但在这里,我还是相信自己不是什么大侠,我只是个讲故事的人。

我的名字,我记得不太清楚了,而我宁愿相信,我是个没有名字的人,没有过去,也不可能有将来。

走过了太多的江湖路,看过了太多的江湖事,杀过了太多的江湖人。
我厌倦了。
突然才发觉,原来我根本不了解什么是江湖。
什么是快意仇恨?
什么是铁血柔情?
什么是英雄气短?
什么是儿女情长?
江湖对我依然陌生。“我不懂江湖!”
无论什么路都有尽头。
无论什么路都会走累。
当累的时候就应该休息一下,我的那间小酒店就是提供休息的场所。
——无论顾客是身疲还是心倦!
每次喝醉的时候,我都会告诉别人,“只有江湖路,是没有尽头的。……”

八月十五那天晚上,我这里来了个客人。
他很怪,落拓的剑客,破旧的剑。一身粗麻长衫,凌乱不堪,却穿着双崭新的大红色马靴。显的人,剑,衣,鞋极不相称。但,这并不是我认为的“怪”。
我说的“怪”是因为,没有人会独自一人在中秋月圆之夜来我这偏僻之地喝酒。
“你不应该来的。”
“为什么?”
“今天是中秋节。”
“那又如何?”
“你应该回家过节。”
“我只是个江湖人。”
我一笑,指了指东面城中的灯火灿烂处,说:进城后,那里有许多属于江湖人的大酒楼,如果有雅兴并肯花点小钱,“依红院”也会为你敞开大门。
“那你为什么不去?一个人在这?”他反问。
“因为,我不是江湖人!”我说的很淡。

清风吹拂他的乱发,使我的视线受扰。
也许因为今晚的月色很暗淡的缘故,我始终只能看到他的侧面。
但从声音中我可以断定,他的人一定很消瘦。
“我的酒很贵的。”
“只要酒醇,贵一点也无妨。”
那人抓起酒壶仰头酒喝,“咕嘟咕嘟”。好象和酒有千丝万缕不解之仇一样。
看他喝酒的样子,我酒知道,他其实在乎的并不是酒的醇也不醇。
他在乎的是有酒或没有酒。
只要有酒,在他眼中无论什么酒都是一样的。
就好象三年前某一个夜晚的我那样。
酒喝到将醉未醉,似醉非醉,不醉也醉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已经“差不多”了。
朦胧的眼神,他突然问了我几个怪问题。
“一只鸟没有了翅膀,还算不算鸟?”
“不算。”
“为什么?”
“因为很少有人把鸡真正意义上看成一只鸟。”
“……”
“……”
“那,一个杀手没有了手中的剑,还算不算杀手?”
“算!”
“为什么?”
“因为,是人在杀人,不是剑在杀人。”
“……”
“……”
说完,他一口气把剩余的酒全部饮尽。

酒已经喝完,月已经暗淡,中秋夜不再复返。
团圆的日子已经过去,所以,今天又将是离别,启程。
远行的人一早出门,和朋友挥手道别后,开始走自己的路。
有些人会出外做生意,有些人进京赶考……
而有些人,将会走上一条“无尽头”的路。
昨夜酒醉。
清早起身,那落拓剑客已经不在。
斜依在小店木屋下走廊的栏杆上,我透视着西方。
山,田,土,沙。
风起,风大。
西风卷起阵阵的尘土,我知道,秋天将结束了。
然后,转身,走进小店,继续做我的生意。
我的心情总是在酒尽人散的时候开始下沉,我讨厌热闹,却害怕孤独。我只是喜欢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喝着淡淡的酒,数着填空的星星。这个时候我会突如其来的想念一个人,想念他把我拥进怀中时那种淡淡的笑。

细雨绵绵,绵绵细雨。
中秋一过,天气极度转凉。
剪不断的秋风和雨丝,使得刚喝上几杯烈酒的心中,很快的又有了凉意。
在为自己加上一件披肩的时候,我看见了她。
一身绣满玫瑰的红丝袍,一把玫瑰红的纸伞,还有两瓣像玫瑰花瓣般的红唇。
连笑的时候,都像一朵正在绽放的红玫瑰。
收起伞,抖了抖雨水,就好象一朵刚摘下的红玫瑰滴下几颗露珠。
我不禁微皱了一个眉头。她不应该来我这里的。
像她这种女人,无论到城中哪个大酒楼去,必定会有一群大侠抢着为她付帐。
然后,现在她却在对我微笑。
“姑娘有事?”我问。
“废话,没事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找你干什么?”她笑的很灿烂。
的确是废话!
和别的男人一样,一遇上漂亮的女人,我就会有许多的废话。
“不知道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最近这里有没有来过一个剑客?”
“这里每天都会来许多剑客。”
“我说的那个剑客你如果见过一定会记着的。”
“哦?难道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有。”
“什么?”
“无论衣服如何破旧,他脚上总是会穿一双崭新的马靴。”这次她说的很慢,好象在说什么很重要的秘密一样。
“红马靴?……”我轻轻地喃喃。
“是的,你有没有见过?”
“这个……,我不记得了。”我不知道自己当时说谎的理由是什么,或许,一个人说谎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这几天他会路过这里,如果他来这里,请你向他传个口信。”说完,拿出几片金叶子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我掂了掂金叶子:“你说。”
“你就说:有一个人在等你,希望你早点回家。”
“只有一句?”我问。
“只有一句!”
我苦笑了一下,原来赚钱竟是这么的容易。
她拿起伞,准备离开。
“他若问起谁要我传口信,我该说什么?”我有意试探一下她的名字,因为有个朋友说过,人的名字通常都和外貌相反。
“玫瑰红!”她一笑。
真是名如其人。我一笑。看样子朋友的话是不能全部相信的。

每年中秋后,那段属于残秋的时期,天气冷了,人心也冷了,这正是生意最清淡的季节。现在我喜欢清淡,就像我曾经喜欢用自己最喜欢的那把长剑刺穿别人的心脏一样。都是令人惊心动魄的魅力和灿烂。

我的小酒店在长安城西方一里外的一块空大的高地上。空旷的沙尘地上有一棵非常高大的梧桐树。从没有人料理,浇水。但这棵树却格外的茂盛。
我不知道这棵树凭什么在这沙尘地上生长,只是听那里的人说过,这棵树下面葬着一对殉情的的人。
初春的风,会带来树根旁几许无名小花的清香。
盛夏,躺在树阴下的席地上,把刚才泡在井水中的冰镇波斯葡萄酒捞上来,三杯下肚,提神醒脑,包治百病。
不过,现在是秋天。
残秋的黄昏。
秋风继续吹,梧桐继续飞。
就好象片片黄蝶,在我空虚的衣襟四周徘徊。
近三年来,每当残秋的黄昏看见梧桐叶的时候,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人。
因为每年都有残秋,每天都有黄昏,而几乎每个地方都能看见梧桐叶。所以,我岁岁,年年,朝朝都在想他。

没有生意的时候,我就这样依在栏杆旁眺视远方。
这个季节的高地上,已经布满了落叶,没有想到,一棵梧桐树的叶子竟会有怎么多。
但我依然不动,并不是因为我不懂。而是我知道,残秋的风一定会帮我扫去这些落叶。
落叶不绝,络绎不绝。
一片梧桐掠过眼帘的时候,背后有一个声音叫我。
转身。
黑色的身影飘荡在漫天飞舞的黄蝴蝶中间。
尽管是无时不想,无处不想。但此刻突然出现在眼前,才发现,原来他离我的距离还是如此遥远。

梧桐。
梧桐叶。梧桐夜。
现在已是夜晚,窗外梧桐仍然“沙沙”。
身边的梧桐却一直无声。
他要住在我这里,但没说要住多久。
因为我没问。
今晚有月无星,有约无心。
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棵梧桐树。
而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因为,我已经很久没这样近距离仔细看他了。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我好奇,因为我开这店是在和他分手之后的事情。
“不知道。”他依然注视着那棵梧桐。
“我们快有三年没见了吧?”我感叹。
“算上今天,是整整一千天。”
“恩?”我感到惊讶:“你算过?”
“是的,天天算。”他的眼睛依然是深夜的颜色。
“为什么?”我问。
“我听一个人说,如果想要实现一个愿望,那就在星光之下许个愿,当许到第一千遍的时候,最喜欢的人就会出现,所以,从那天起,我每天许一次愿望。”
我沉默。
“我相信那个人的话,决定如果第一千零一天的时候,愿望若还未实现,那我就放弃这段感情。”
继续沉默,我想不出怎样才能接他的话。
“今天我经过长安,刚许完第一千个愿望的时候,看见了你。没想到你的手已经不再握剑,而只在这个破茅屋中看落叶。”
“呵呵”我苦笑。

“那,你的愿望实现了没有?”我问。
“实现了!”他转过脸看着我。

今天早晨的阳光特别艳丽,柔和的穿过窗帘射在我脸上。
双手揉揉刚张开的眼睛时,竟发现胸口上有另一只手。
我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这时,我才想起为什么昨晚他一直劝我“更进一杯酒”!
轻轻的挪开“另一只手”,独自下床,看着他的睡姿,我知道,这次他会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或许是,很久很久。
起身,笛子依在栏杆旁。
微风中飘浮着几缕阳光阳光。
——原来,残秋中竟也有如此温暖的时刻。
也许是因为昨晚的那阵大风,那棵梧桐下的落叶已经杯“扫”清。
而我心中,却深深的留下了一片梧桐叶。因为,毕竟,他是我曾经最爱的人。
秋风又吹开我的衣襟,那道伤疤,暗红色的,又开始隐隐作痛
伤疤, 是他留下的

一叶情。
也许这便是他说的一叶钟情。
是一叶钟情,而不是一夜留情。
秋风如棉,丝丝暖心。
此刻,秋风中竟还携带着只有厨房才有的香气。
“吃早饭了!”我的声音忽然多了很多热度,不再是秋天的色彩。
“哇!动作怎么快啊!你什么时候下床的?”
“我看见你下床的!”
“你装睡?”

从那天早晨起,我们都好象把以前的故事忘记了。甚至还像第一次相逢那样,时不时的说些“无聊的笑话”。原来,人不在江湖,竟有如此的快乐。 我想,这一点是那些江湖人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西风, 渐大,渐密,渐响。 把屋檐下的布帘刺的“咧咧”作响,把门口那棵梧桐的叶子扫落一半。 某一个早晨,和往常一样。两碗粥,一个咸蛋。他喝粥的时候,我只是双手托着脸颊呆呆的看着。他偶尔也会恶作剧似的把几颗掉在桌上的米粒站在我的脑门上,而我,当然是他最好的观众,没有喧哗,只有微笑,淡淡的微笑。

第二碗粥喝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踉跄的冲了进来。 那人衣服已是“条条丝丝”,显然被砍了数刀。 “砰!”。 重重的摔在地上。披头散发,就像是被富人从家门口台阶上踢下的乞丐,又像是刚被毒打的一条野狗。但他的右手,仍紧紧地握着把剑。 刚用左手撑起半个身体的时候,又冲进来六个人。 六个人六把刀。其中有两把刀的到头上还在滴血。 六把刀围住了他。 其中一个人一脚踢向那只支撑着半个身体的左手,另一个人已踢飞了他右手的那把剑。然后踩他的头,踢,打……

尽管我不停的用眼神看他,示意他应该管一下这“闲事”。 他的眼神依然是冷冷的,好像在说:江湖上的这种打斗我看的多了……我,何尝不是如此呢?自从那次和他大打出手之后,我已经忘了什么是剑,什么是血,什么叫作恩怨,什么是“杀人”……现在我依然记得他的剑是如何穿过我的胸口的,我也记得我是怎样砍掉他的那条手臂的。

从我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害怕看见鲜血,看到杀戮。

他继续喝着碗中的粥。好象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安心喝完这碗粥更重要了。何况,江湖人的一条命本就不会比一碗粥多值几个钱。

“噼里啪啦”的一阵踢打后,其中一个浓眉大鼻的大汉举起一把刀,向那人后颈砍下。 凭这刀的力量,绝对可以让地上的那个人血溅五步。 “叮!” 刀没有砍下去。 因为已被他用筷子夹住——刚才吃咸蛋用的筷子。 那大汉看着他,头上已开始冒汗。他也转过脸,用独有的眼光对我笑了笑。 其余的五个人都盯着那双筷子,有些目瞪口呆。

那大汉终于忍不住道:“朋友,事不关己,最好不要插手!”

他不说话,我知道,他一向懒得理会这些东西,所以,我替他笑了,替他轻轻慢慢的说:“你这刀砍下去,势必会血溅五步。而我的朋友近些日子来恰恰开始讨厌血腥味,若是一不留心,衣服上被溅上几滴怎么办?……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若是你们坚持要杀这个半死不活的人,请把他先抬出去在杀,不要打扰我们喝粥的雅兴!”

他松开了筷子,看看我,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然后,那大汉像乞丐拎麻袋一样拎起那人的脚,拖了出去。最里还对我说了声“谢谢!” 我竟然还回了句“不用谢”!

“人总是会变的!”我说“我们竟然会看着别人在我们的地方杀人而无动于衷”。他忽然拉住我的手,那支空空的衣袖慢慢飘动起来。

突然,有一样东西映入我眼帘。 一双崭新的红马靴。 那个被拖出去的人,一身“条条丝丝”的衣裳下,竟穿着双崭新的红马靴。 那人已被放在门口的沙地上。 六个人围住他,但他仍在向前爬,似乎前方有什么东西是他还想追逐的。

六个人交头接耳的商量了几句,那大汉又举起刀。 刀起刀落。 “叮!” 又是“叮”的一声。一样东西急速飞过,击中那大汉手中的刀。 刀被击的飞了起来,那大汉也被余力震的向后退了四五步才总算站稳了脚。 等到“那样东西”落地的时候,才发现,这只是——半只咸蛋……

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每个人都惊呆了。 没有人会想到半只咸蛋的力量竟会有这么大。 我走过去的时候,那柄被击飞的刀正好落下,不偏不倚的被我接住。 那大汉看着我,问:“这,这……咸蛋……是你的?”

“是的,是我的早饭。”我依然是那种习惯式的微笑:

“这咸蛋腌的时间太久了,所以太硬了,不要说吃起来咬不动,就连刚才那把刀也未把它劈开,以后千万不要那家去买了。”

那大汉左眼的青筋开始跳动:“朋友……,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不管这件闲事了吗?”

“是的,我刚才是替我的朋友答应了,但现在我反悔了。”

“为什么?”

“山盟海誓到了最后都难免会反悔,又何况我刚才只是很普通的答应你而已!”

“你小子知道我们是谁吗?”那大汉声音如雷声般洪亮:“我们就是,关东神刀堂的,霹雳神刀六虎!”

“嘿嘿,怪了,我又没问你们名字,你干什么自问自答?”我边笑边说:“虽然从未听过,但名字的确是好名字,够威风,蛮吓人的!”

那大汉脸已红涨,几近爆炸。 “你小子凭什么管我们的闲事?”六个人虎视耽耽。

我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刀。一下子冷冷道:“就凭我手中的刀!”

我知道在江湖中,用刀说话远比用最更直接,也更有用。

果然,那大汉跺跺脚,说:“好,你有种,我们走!”说完,带着其余的五人离去。

多么艳丽的高地,多么艳丽的黄昏。 “梦 寒”的标记屹立在黄昏的高地上。任人来,任人去,任秋风吹,任夕阳照。

我喜欢背对着夕阳,面对着西门依着栏杆。看西城门的人群出出进进,来来往往。 让夕阳照在脸上,让秋风吹过脸庞。

他已经醒了,我知道那种药的效力,我还没走进房间,因为他已经走了出来。 这次,我看清了他的面容。 消瘦,下巴尖,眉细长,鼻子高挺,长发散乱,看上去到也有几分英气。只不过眼睛很黯淡,没有年轻人的活力。 伤势不轻,刚能下床,手中已经握着剑。

“那批人为什么追你?”
“因为,我只是个江湖人。”他说起话来,就和他的眼睛一样黯淡。
“江湖人?”我喃喃
“而且我只是个杀手。”他提起“杀手”两字很轻描淡写。
“杀手?”我又喃喃 “这就是我们这种人的下场!”
“下场?” 他转过头看着我:“你不是江湖人,你不会了解的。”

我也看着他。 他的眼神很空洞,很深,似乎不见底。
“是的,我不是江湖人。”我一笑。

“你现在回头,说不定还来得及。”我拍了拍他的肩。
“呵呵。”他笑的很冷,似乎听见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然后甩开我的手:“你认为,回头后,他们就会放过我?”
我看着他,“呵呵”的笑了笑,每次我“呵呵”笑的时候,都会有人说我的样子象只得意的小公鸡,其实不然,我每次的“呵呵”都是苦笑,很无奈的那种。
我笑,表示默认。 “江湖路,不但没有尽头。而且无法回头。既然他们不放过我,那我也不会放过他们!”说完,拖着未痊愈的身子准备离开。

看着他沉重的脚步,我知道他的路走的一定很慢,但却绝不会停下。 看着他的脚步,突然发现他的红马靴。
我叫住了他:“哦,对了,曾经有一个人要我传个口信给你。”
他停了停,侧过脸等着我说。
“她说:有个人在等你。”
“她就什么名字?”他突然道。
“她说,她叫玫瑰。” 他的眼神开始恍惚,然后波动,但很快又黯淡下来。沉默了一会儿,“以后若是她再来,你就告诉她,我已经死了。”

看了他很久,我想不通他和她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什么“有一个人在等你”,“就说我已经死了。” 为什么有人等你?为什么说自己要死了?这个我不清楚,我想,无论如何,那一定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那她若不相信呢?”我问。 他想了想,把时刻握在手中的那把剑扔给了我。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个杀手。难道连剑都不要了?”
“我可以抛开手中的剑,更何况你曾经也说过的,一个杀手没有了手中的剑,仍然是个杀手,因为,是人在杀人,不是剑在杀人。”说完,我和他一起笑了起来。大笑。

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发现,原来,杀手也是有可爱的侧面。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我问。
“杀手是没有名字的,但,你可以叫我剑。”然后,他离开了那间有着红泥小火炉的房间,踟躇着走进了满天风尘。

剑的剑已在我手中。 没有剑的剑不知道是否会比以前更锋利。

秋末冬初,一个离别的季节。 树叶和树枝在道别,这是西风传来的消息。 黄昏,夕阳在和天空道别,这是晚霞无奈的叹息。

那个一身玫瑰红,笑起来也像朵红玫瑰的女人,今天又来了。 但今天她并不像朵玫瑰,因为她没笑。 她只是站在那棵梧桐树下看着树上的叶子一片一片落下。 我依在栏杆旁看着她。 天已经有些昏暗,她就这样站了很久。

“你看过了没有?难不成准备等它全部凋落才罢休?” “
不,我只是在等一片叶子。”说着,她指向树叶最稀少的那根树枝。
的确,这根树枝上只留有最后一片树叶。 但任凭秋风如何吹动,那片叶子却只是摇摆,而始终没落下。

“落下来的都不是我要的,我要的,却始终不愿落下。……”她轻轻的似说非说。 就这样,她又等了很久。

她不急,我却有些不耐烦了。 我挥一挥手,一股无形的疾风刺向那片树叶,既然她这么喜欢那片叶子,我索性就“帮”她一下。 疾风击向树叶,叶子应声而落,不偏不依落在她手中。
拿起叶子,她笑了笑,再摸一摸,她笑容转眼又消失,换来的是一抹暗愁:“咳,叶子是我喜欢的,但却不是自愿掉下的,所以……,我不要!”

“我不要!”三个字边说边把那叶子向脑后一抛,转身向我走来。她要了一碗酒,像那些英雄好汉那样一口闷掉。然后,目光一直停在墙上挂着的一把剑——阿剑的剑!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这把剑?有什么特别的吗?”我问。
“不,只是很眼熟。”
“哦。”我轻轻的恩了一声。
“这柄剑你是哪里弄来的?”她问。
“前几天,几个路人在山脚下发现个江湖客的尸体,便把能卸的东西都卸下,路过这里时,就押作了酒钱。”我有一种与生具来的本领,就是说谎的时候从不脸红。

“尸体……?”她独自喃喃道,眼神开始恍惚,然后波动,最后变成黯淡,就像阿剑一样。
“哦,对了,你上次要我找的那个红马靴剑客,后来就再也没来过。”我说。
“我知道。”
“你知道?”
“是的,因为这柄剑就是他的。”她淡淡的说:“你不用等了,他再也不会来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我的目标已经达成了,因为我已经使玫瑰相信剑已经死了。 看来,说谎并不是十分难。 临走前,她坚持买下了那把剑。 走的时候,窗外下起了雨,所以,她的脸庞上很湿。

我知道,长安的冬天一般是不下雨的。所以,这场雨可以是今年最后的一场雨。
我还知道,秋末冬初,必定又是一个离别的季节。

冬,
风大,风寒。
但我的心却未寒,因为我和他正相拥着。
他的心正贴着我的心,我的心又怎会寒的起来?
这几天,江湖最热门的话题是一个神秘剑客杀死“关东神刀堂霹雳神刀六虎”!

从过路客口中得知许多小道消息,其实比较可靠的有两条。
“那人手无寸铁,身法急快,人就想剑一样。霹雳六虎的神刀还未来得及拔出,就成了六个死虎。”
“那人衣服破破烂烂,但却穿着双崭新的红马靴,像花痴一样。”

现在,我知道了,剑的人比他的剑更快,更锋利。
他最终还是没放过那些人。因为他知道,他不杀人,人就会来杀他!
唯一能不让别人伤害你的方法就是,先去伤害别人!

听到这个消息,他笑了,就像以前一样的笑。伸过手臂,把我揽在怀里:“他是个大英雄了”
“那么,谁是你的英雄?”
没有回答,他得到的,是一个轻轻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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