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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床被,两个大男孩,挤一起
当你闭上眼睛,想象这个世界是美丽的时候,这个世界就是美丽的。 高考一过,整个人就好象断了弦的弓,再也绷不紧了。生活自不然是轻松的,一纸录取通知书,算是给父母一个交代。我不喜欢逛街,通常是约几个同学打麻将过日子。其实也不是什么益友,讲粗口,喝啤酒,年轻的资本需要挥霍,天经地义。
乜邪是个万人迷的帅哥,尤其是他那双眼睛,深邃而有味道,用英语来形容就是一双deep-set eyes。个子高高,鼻梁高高,当他微微含首抬起眼睛深情的望你的时候,我们笑言贞妇也要失守。意大利人的浪漫和优雅,热情和奔放,桀骜和不羁……,让少女们春心动荡,而我们也的确看过不少女孩在面对他时的失态。
班上的小红辣椒就坦言,她在他面前经常昏浪,即使他一点动作都没有。一次篮球比赛,原本乜邪只是个候补,最终还是上场几分钟,女生们的尖叫声害得裁判差点要吹停。乜邪当然也不让大家失望,我说的不是那场球赛,是他身边的女朋友、女性朋友换了一堆又一堆。其实,每一个上场的巾帼英雄们都知道自己只是牺牲品而已,但让人心甘情愿的飞蛾扑火,换取“噗”一声的烟花,在她们眼里是值得的,而且是荣耀。
女生们甚至不介意与人分享,前任女友和大前任女友一起,可以肆无忌惮的交流自己动心的一刻。有人甚至还以能维持乜邪女友身份多少天而一争高下。
生活一如平素的我依旧是找朋友打麻将,依旧是讲粗口,喝啤酒。女人的话题我不感兴趣,但要找三个G来和我打麻将我又没这本事,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他们有时也会说起乜邪,从话语中带有种男人的自卑和不愤,女人是嫉妒的动物,男人何尝不是,诸如好看的男人都是性无能,白白净净有性病之类的中伤和调侃,换来的只是他们一时的宣泄。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总是不好受。
乜邪驾御女人的能力我是不怀疑的,但他好象太高傲,以致高傲到不懂得如何跟男人交朋友。在大学里没有几个铁哥们总是要吃亏的,帅哥也不例外。
直到大四那年,该做过乜邪的女朋友的都做过了,没做过的也没什么机会做了,于是,他却突然显得孤独起来。本来就没有几个好兄弟的他,一旦离开了女人,竟然有种凄凉的感觉。
一个周末,宿舍里出去野的出去野,回家的回家了,只留了我一人。晚饭之后打算好好享受这份孤寂的,谁知宿舍的门又被推开。乜邪探头进来,问怎么只有我一个。
我耸耸肩,没答他。他说他那边也只有他一人,好闷,问我要不要出去走走。既然是大帅哥邀请,我当然不会拒绝。两个人,在林荫小道下慢步。垂柳刚好触及湖面,轻拂就是这种感觉。我笑着问他,是不是忘记了和多少女孩走这条路了,他却很老实的说,从来没和男孩这样走过,我是他的第一个。
不知为什么,我心情突然很好,我好象体会到那些女生能做到他女朋友时的那种荣耀。
“梵,怎么你好象从来没跟女孩走过?”他停住问我。
“因为我不喜欢女孩。”我很平静,话一出来,我也吃惊自己的坦白。
他双手按住我肩膀,含首抬眼的深情地望着我,一个标准的极具杀伤力的眼神。我毫不示弱的回望他,然后,我的心在跳,跳得很快,我开始恨我自己无用,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住,但是,眼神已经出卖我了,我开始慌乱,羞涩,不知所措,然后彻底的崩溃,最终被征服。
乜邪问我是不是同志。我没回答。“我从你的眼神看到和那些女孩一样的眼神。”他说。
我无语。因为他中了。
他说,在男生之中,其实他很欣赏我。我在他眼里总是那么的优雅,那么的有气度。他说每次经过我宿舍,看到我在书桌前正襟危坐地看书时,那份投入是迷人的。我的小品文在校刊发表的时候,虽然他并不是很懂得欣赏,但总是很替我高兴。那次征文大赛,我的一篇古白话文让他神驰,简直就当我是偶像。
我听了不禁哈哈大笑,很舒畅。原来这个一直和他生活了四年的万人迷,也有自己的偶像,居然还是我。
我很明白他对男人是没兴趣的,所以和他交谈多了一份纯洁。我们那天聊了很多,晚上他还提出要到我宿舍和我挤一床。
我笑说你这是挑战我的定力,他说他相信我是个君子。一床被,两个大男孩,挤一起。窗外风声萧萧,沙沙的摩挲着的树枝树叶,我真的想不到,只有女生才有的特权,今天竟然上天怜悯,让了给我。我问,我可以抱你睡吗?他说可以。于是,我轻轻的抱着他,也就仅仅抱着。我轻轻的嗅着他的气息,那种醉人的味道。我的手很安分的搭在他结实的小腹上,他轻轻的转过来,小腿交着我的腿,再一次用那个极具杀伤力的眼神望着我,问:“你说我也是同志吗?”
我说:“如果你性幻想时出现过男生的话,那有可能是。因为同志总是把同性的身体满足自己的欲望的。”
他想了一会,说:“那我不是同志了。我只把你当朋友。”
我足够了,真的。
大学四年,我们说的话不多,更没想到他竟然看我为偶像。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他怎样,毕竟我们的世界相差太大。却一个偶然的交点,让我们都彼此倾吐了心里的话,于他可能没什么,于我,的确是实实在在的动心过一次。
那天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其实他的高傲只是气质的一部分,走入他的内心,发现他其实也挺孩子气的。也可能他很少交到哥们,一旦和我交上了,很腻。于是,我们一起出现在教室,一起出现在饭堂,一起出现在图书馆……。
流言,始终要出现了。“两只鸭子”的故事不知谁传谁流了开去。我觉得很冤枉了他,于是跟他说,算了吧,你还是再找个女生吧,我不想连累你。
谁知到他暴躁地吼:“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站直了,影就不会斜!”想不到他高傲,还很倔强。
下了课,他拉着我去打球,拉着我去吃饭,拉着我去洗澡……。我去图书馆看书,他就一声不哼的坐我对面。四周鬼鬼的眼神和哝哝低语,让我心里发慌。
又一个傍晚,打完球的他身上闪着亮亮的汗珠,顺着弯弯的刘海,一缕发线停留在那双deep-set eyes上,他兴冲冲的跑来找我去洗澡。我望着他的时候,竟然突然征住,本能的肉欲让我欣赏起面前这个男体。我想那时我应该是很猥琐,我的眼光。
他也不知所措的楞着不动。倒是身后几个女生的笑声让我回过神来,我发誓,那是我听过的笑声之中,最难听,最刺耳的笑声。
我选择了逃跑。他做我的影子跟着。
我受不了了。我停住,我对他说:“如果你也是同志,那我一定追你,别人说什么,我也觉得值得。但你不是,你只是把我当朋友,我连你那话儿摸也没摸过,我不甘被人那样冤枉,也不想你受这气。”
话一说完,他猛地一把捉住我的手,死力在他的档上狠狠的来回磨蹭。我吓了一跳,赶忙抽回。
他几乎流着泪说:“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只是交个朋友……”歇斯底里。
我心痛,是啊,我们只是交一个朋友,为什么也这么难呢?我们抱一起,感受对方身体的抽搐和震撼。两个大男孩,一起哭。
毕业了。他给我留言:
梵,女孩的心是多疑的,贪婪的;你的心是温柔的,细腻的。女孩的心是狭隘的,小气的;你的心是宽容的,豁达的。我并不能在性幻想的时候,出现男体,所以,我们缘差万丈。看着你青灯长案,痴迷夜读的样子,我觉得是一幅画,一首诗,可远观,不可近亵。有时我会傻傻的想,如果你要和我睡觉,我也会答应的,虽然我不懂是怎样个睡法,呵呵。只要能陪伴你一起,我并不介意别人怎样看我,可是你却不明白我的心,你认为这是委屈了我。不能成恋人,也难成好友,最辛苦者,莫过于此。
毕业了。我给他留言:
邪,多谢你没有把我看成是另类。朋友和情人,我很容易就会混淆。表面道貌岸然,但我不是和尚。你说如果我要和你睡觉,你也会答应,我不知道应该笑还是哭……,最辛苦者,也莫过于此。
毕业了。一段青涩的青春,只是人生彩绘的一笔。之后,为寻找工作奔波,为人际关系圆润,用体力,斗脑力,累得散架,忙也忙不过来了。谁也不再为身边多一个朋友而花力气。交朋友,也只是为了潜意识的泄欲而铺垫,又或是向上踏上一步的台阶……。
完全没有功利,没有私欲的友情,可能就只有那天的晚上:一床被,两个大男孩,挤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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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 天下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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