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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命天子(23)
作者：雁过寒潭
病房里，只有泽锋和伟宁。伟宁的父母都回家了，他们已经两天没合眼。灿彬去了学校打点一切，下午和汪晴一起过来。今天是最后一天，伟宁如果不醒来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伟宁，你知道吗，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你真是个傻子，谁要你替我挡车，该死的是我，你要是醒不来，我会内疚一辈子的。”泽锋哽住了，他紧紧的握住伟宁的手，“音在牢里哭了两天两夜，她也有好多话要对你说，我把她的话录了起来，现在放给你听。”
录音机里缓缓的传出棋音的声音，有些沙哑的：
“小宁，我是棋棋，你的老邻居，也是那个害你躺在病床上的人。欠你的，我迟早会偿还，或者说受到应有的惩罚更贴切些。”
棋音的声音变得更慢也更沉重了，她那无比沉痛的心情在她的声音中暴露的淋漓尽致。
“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父亲被杀害的事。不错，这一切都要从去年九月的一天开始。”
“那天，我的父亲突然病倒了。之前还是好好的。有人说，平常不生病的人生起病就是大病。我开始不相信，也没太在意，只是随便抓了点药。可是他的病情却一天比一天严重，一直高烧不退。直到有一天我把他送到了医院。医生说，是晚期白血病，也就是血癌。要做骨髓移植手术，需要很多钱，而且成功率极低。我把家里全部财产清点了一下，发现只够一半的钱，我又找亲戚朋友四处借，但无论如何还差相当的数目。”
棋音没有再说下去，从录音机里传来一阵抽泣，然后是死一般的沉寂。泽锋的手握得更紧了。
“小宁，”棋音打破了沉默，仿佛需要很大勇气。
“你是知道的，我妈妈生下我就难产死了。我是父亲一手养大的，我爱他胜过于爱自己，我。。。我不可以没有他。”
“我走上了一条出卖肉体，出卖灵魂的路。为了给父亲治病，什么样的牺牲我都愿意。我从小就很倔强，这一点你是很清楚的。任何事情，只要我决定了我就会去做。第一天，我就和三个大款上了床。失去处女之身后，我就无所畏惧了。”
伟宁静静的听着，她可以感受到棋音的痛苦，他多想紧握她的手安慰她，但是他动弹不得。头依然疼的厉害，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浑身使不出力气，连眨一下眼睛也做不到。
“很快的，我凑足了钱。”录音机继续转动着。
“给我爸动手术的医生姓程，他一脸慈祥的对我说：‘今天动的都是大手术，你父亲的手术排到最后，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再来吧。’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就准备回去。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匆匆闯进值班室，只见他焦急的说：‘程医生，我姐的手术要麻烦你尽快做。’我屏住气静静的听着，从里面传来程医生无奈的声音：‘今天的手术都排满了，你姐的手术恐怕要等到明天。’
‘医生，你看这。。。要多多麻烦你呀。’那个中年男人不肯罢休，我却从半掩着的门外分明看到一个红包。
‘那这样吧，我把今天最后一个手术和你姐调换一下。’静了一会儿，程医生终于抵挡不住金钱的诱惑，‘这东西我不能要。’
‘程医生，你这就见外了不是。东西什么也不是，只是大家交个朋友，要不改天我到府上拜访再拿去。’
‘再说吧。’。。。
那中年男人心满意足走了出来，看见我有些吃惊，僵笑了一下就离开了。
我爸爸是在三天后去世的。现在我想，也许程医生没有调换手术时间，我爸爸的离开也是迟早的事。可是那时候，我是多么的恨他，因为他，我成了孤儿。我想告他，但我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孩，怎么告得了他？
后来，我了解到他有一个儿子，叫程泽锋，在你的学校读书。我也就到了这所学校。可是，我一见到泽锋就喜欢上了他。有一天他告诉我他也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和泽锋的感情越来越深，我甚至忘记了报复的事。直到那天，小宁，当时你也在场。就是那个混混，我和他上过床。见了他，我的仇恨之火又燃烧起来。我要让那个程医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然后，我会随泽锋而去。我把他约到五里坡，但是我太爱他，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所以写了封信放在床头，希望有人能在我下手之前救走泽锋，那样我会觉得是天意，我想一个人去见父亲。
可是，我没想到，信被你看到了，而且更没有想到你会去挡车。我对不起你，也许你再也听不到我的话。但是我不会独活的。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陪葬的。
我只是觉得辜负了泽锋，他是无辜的。你更无辜。”
。。。。。。
棋音的声音戛然而止，泽锋取出了带子。
病房里静悄悄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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