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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弟小P(17)
作者：what4
“你穿我这双。”我把自己那双拖鞋踢给了小P，跟在客厅的两个哥们儿打了个招呼，“哎，咱们系一个师弟，我带他过来玩玩。”
一个人带耳机写着程序没理我，另一个回头点了一下继续看电视。我头一摆，示意小P同学不必那么紧张，赶紧进来就是了。小P紧跟着我走进我自己的那间房，把门关上，小声地问，“这两个也是咱们系的？”
“一个我们年级的，还有一个是已经毕业了的。”
“喔。”小P把书包扔在地板上，又问，“那他们睡哪里？”
“三室一厅。客厅放开发的机器；有间房做办公室；我睡这个小间；他们两个睡里面那个大间。您还有什么问题？”我直直地看着他。
“喔，没有。就是……我……睡这儿？”
“刚才不是说过了么，客厅那沙发上都是机器散件，那个柜式空调一晚上就把你吹成偏瘫啦。这双人床你还嫌小啊？你习惯一个人睡？——那我睡地板好了。”我撅着嘴巴假惺惺地就要拿枕头下去。
“别，地板多凉啊……”小P按住枕头，“那就这么着吧。都睡床。”
“嗯，只能这样啦。”我使劲皱着眉头，强行压住得逞的笑容。
我叫小P先去洗澡，他客气了几句也就不再坚持。我在客厅跟着同学看了会儿电视，吴宗宪这期的《我猜我猜我猜猜猜》找来几个长腿美女，现场气氛火爆热烈。然而我对这没啥兴趣，思维总跟不上电视节目里观众的笑声, 我只是在借此消磨时光。可能是困了吧，我想，或许，我心里期待着要发生什么。
等我洗完澡扭开房门，小P已经睡着了。他双腿胡乱地裹着毛巾被，一手紧扯着被角，试图努力去盖上肚子。另一只胳膊伸在床外，一套复印的笔记掉在地上。我脑中闪过一个西方的著名油画，然而根据我的知识水平，显然想不出名字——我能有这样的联想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啦。我看得打了个喷嚏，这屋子的空调确实凉了一些。把灯关了，轻手轻脚地绕到床的另一侧，我爬了上去。
我把大毛巾被扯过来一些，盖在身上，冲着天花板轻轻吁了口气。认识他有近九个月了，从素不相识，到同睡一张床，心里有点莫名的感慨。这就是我想要的嘛？我翻身背对着小P，看着窗户发呆。附近工地的灯光朝天，深夜本该拥有的黑色如同食堂搀水过多的可乐，变得又稀又淡，反射得房间里也有亮光。
突然，小P的腿突然抖了一下。我以为他醒了，于是扭头去看，还好。他转过身来朝着窗户，继续沉沉地睡着。闭着眼睛嘴巴微张的样子有点傻，远不如睁眼的时候好看。
我来了兴致，开始仔细观察他的面容——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看过他呢。那双眉毛细密浓长，长长的睫毛时而轻轻地抖着，像是做着什么梦。他梦见什么了呢？和同学打排球么？有没有可能……梦到我？
小P的肩膀光洁匀称，露在白色的小背心外。我忍不住触摸的冲动，伸出食指轻轻地啄上去，小心地移动着，淡淡的滑腻从指尖传来。那正是我期待的触感，绸缎般的光滑又有着一定的硬度，年轻的肌肉在嫩嫩的皮肤下略显棱角，像一只正在发育的小猎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意识恍惚地忘了时间。紧张，燥热，可我又是这样的胆怯，不敢冒犯他。他在我心里不只是一具年轻的身体啊——我想我爱他。就像看到一朵美丽圣洁的玉兰花，我只敢轻轻地嗅着香气，但决然不肯采摘和亵渎，只敢用手指在花瓣的边缘轻抚，体验着从指尖传来的难得的真实。我的食指在他的肩头轻轻滑着，悄悄画出一个心型。这样的魔法会灵验嘛？在喜欢的人身上画上一颗心，他醒来就会爱上自己？
我和他面对面地侧身躺着，慢慢地握住他的小手，闭上眼体验着虚拟现实的逼真程度。嗯，就是这样拉着手，在夜晚从自习室慢慢地踱回宿舍；嗯，就是这样手拉着手，在长安街上一起走十几公里，看着落日，从城东走到城西；嗯，就是这样拉着手，一路走下去，毕业、工作、生活，只要手紧紧的抓在一起，去哪里都不会怕……
有一瞬我突然想，假如我是个一生不幸的瞎子，看不见美丽的世界，唯一的恩赐就是真的和小P生活在一起，那么当我们一起拉手走的时候，感受和此刻是不是一样的呢？虽然不能亲眼看到世界，但是失明的我能够感觉到，他的手真的和我紧扣在一起，他热热的呼气就在耳边……我舍不得眼前的黑暗，闭着眼睛露出幸福的笑容。就这样下去，让时间终止吧，和他拉着手一起走进梦里吧。
那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小P一直在沉沉地睡着。我牵着他的手儿，闻着他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的香气，也甜甜地睡了。这个夜晚给予我非常大的满足感。虽然已不记得梦的内容，但我丝毫不觉得惋惜，因为在梦开始的地方，我们已经拉着手了——这就是我要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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