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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寂寞(4)
作者:冰的世界
当城市的街灯开始被点亮时,我无聊的钻进了一辆很空的公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我习惯这样悠晃在这个浮华的都市里。 坐在公车上,看街灯下行人们匆忙的脚。 他们都有自己牵挂的归处?所以奔忙? 年轻的售票员笑着对我说:“同志,请买票!” 我递给她5元钱。 “请问到哪里?” 到哪里?我回头很认真的看着这个售票员:“这车到哪里?哦,算了,到终点站吧!” 车窗外的高楼上挂着各式的灯箱广告,清冷泛白的光刺痛着我的眼。于是很轻很轻的闭上眼睛,风从耳边飞过。 这个城市除了钢筋混合的高楼外真的一无所有了吧! 手机在包里肆无忌惮的叫着。 “冰,你又在公车上瞎转?”可以想到原恺又在电话那边皱眉头,他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她总说我这个样子让人想到弃妇,可事实上我真的只是个弃妇而已,又如何能做到不像呢? 我无语,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在流星这里,你现在在哪儿?” “我吗?不知道,车已经转了很久了,也许就要到终点站了吧!” 那边传来原恺元奈的叹息,“算了,你现在给我下车,我过去接你!真搞不懂,我怎么会遇上你这样麻烦的人。听到没有,给我马上下车!” 当眼前有第327辆公车过去时,原恺的奥迪停在了我的面前。 “已经过去了327辆公车了。”我说 “什么?大冬天的你就站在这里数公车?”原恺边说边将我扔进了车里。 “我担心有一天你会走丢在这个城市里。”原恺说 我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总是这样,更或者该说我们总是这样,固执的保持着这种刻意的暧昧,而只因为寂寞。 他应该知道,我早就走丢了,走丢在这个城市的喧哗里了。
***二 到了流星所在的夜总会,西西正在和别人拼酒,他仍然是一个焦点,帅气且致命的焦点-----不管是对女人还是他自己。 流星依然站在各色镁灯下的舞台上重复着他的台词:“大家晚上好,下面献上一首<一天一万年>望大家喜欢,请记住我是流星,带给您好运!” 流星在台上木然的唱着,台下也撕裂般的叫着,真怀疑在这样的灯光下,在 这样的酒色中,有谁是真的快乐着? 西西递给我一瓶喜力“冰,不祝贺我吗?”他依然帅气,帅气的美丽着。 “是不是又钓上肥鱼了” “哇,原恺,你的BF有进步了哦,居然一猜就中。”西西夸张的笑着。 原恺伸手搂住我,我没有拒绝,在我们这种根本没有爱存在的世界里,我们仍是企图用和爱有关的话语,来刺激一下某种无奈的麻木。 “西西,你不要玩火自焚哦?那可就是你最大的悲哀了。”原恺轻笑着。 “我这样的人什么时候没悲哀过?可不像你和冰,有学历,有家境。你让我去告诉别人,我初中没毕业?然后等着别人在狂看一阵后,叫我等消息?算了,我清楚的知道除了美丽我一无所有了。” “西西,在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已不再一无所有了!”我说。 “冰,你还是那样莫名得不着边际。” 流星走到桌边,一口气吞下了一瓶喜力。长发依然那样无助的垂在眼角,黑色的表演服贴身而又性感。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却一直不见他有爱上哪个女人,除了言朵。 没有人开口,这样的夜晚就像个无底的黑洞,我们每一个人都深陷其中,不知道下面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却又无法阻止自己那样急速的下坠。
***三 原恺送我回家,我固执的不肯让任何一个男人踏入曾经只属于我和辛也的天地。原恺看了我好久,然后驱车离去。 因为他也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吧,即便他是那样的宠着我。 回到房间,这是辛也留给我的房子,六年的感情他选择用一套房子来结束。 我试图相信他会在某月某天回到这里。于是我就这样作着某种刻意而又无望的等待。
***四 再次见到西西时,他开着一辆红色的跑车,飘摇在这个浮华的都市里。 他约我去逛商埸,卡上疯狂减少的数字,和他的快乐似乎是成正比的。我至今都很认同西西的那一句“人生就是一埸数字游戏”。当我们拖着大包小包回到车上时。 我不禁说道:“谁说你一无所有?” “我有什么?”西西伏在方向盘上轻轻的抽泣着,单薄的双肩那样无助地擅抖着。 在这样的天空下,我们连哭泣都那么的压抑。 “西西,我请你喝酒吧!” 在‘JJ酒吧’里,西西哭诉着那个老太婆的滿身横肉有多么恶心。而后又那么认真的说着他的出手又有多么的大方。 突然我想起了有人说过,男人的堕落是从钱开始的。 有男人过来搭讪,很斯文有礼的样子。也许他白天和我一样,是个人模人样的白领。西西夸张的调笑着,然后两人消失在那辆红色的跑车里。 看着暗红的酒,昏黄的灯,寂寞或者是不寂寞的男人和女人。 有这么多人都为了活着而活着,于是泪开始泛滥。 该给原恺打个电话吧。 原恺风风火火的赶来:“谁叫你一个人来喝酒的?要是醉了怎么办?你有没有脑子?” “西西和我一起来的。” “那他人呢?” “走了,和一个男人走了!”我拉住原恺的手,他明显的擅抖了一下。“原恺,你爱我吗?” 他坐到我身边,“冰,你喝多了?” “你告诉我,你爱不爱我?如果我爱上你怎么办?” “冰,自从辛也走了以后,你就只爱你自己了!这世界上没有那多的如果,回家吧!” 终于提到辛也,“那好,原恺,你告诉我,辛也还会不会回来?”
***五 我从前座的后望镜上看着流星,他依然那样紧抿着嘴,却将头发很认真的束在脑后,眼神飘浮在窗外,如同两年前我们也就这样送走了言朵。他也就那样淡然的放任言朵去疯狂她自己的追逐。 意外的是那个载走言朵的机埸,竞封锁了流星所有的柔情。 广播里正在说着,从日本过来的飞机已到达机埸。流星一动不动! 言朵走向我们,一头波浪长发宣示她的妩媚。她看着我们夸张的笑着,然后过来拥住了我:“冰,我回来了。辛也呢?为什么没来?” “辛也?他走了!”我回答得比我想像中要平静。 “哦?对不起!”言朵看着流星:“他那长发还没剪掉?还是那么固执!” 流星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一直以来流星的眼里也只有她,他深爱着这个深爱着另一个男人的女人。 “流星,你看,我们现在连朋友的拥抱都显得不合适了!”言朵一直在笑着。
***六 言朵坐在我对面,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诉说着她这两年在日本的坚持。当初她远去日本追随丁远。去了那边才知道,丁远已经有一个怀孕7个月的女友,后来生下了一个儿子。 “我企图一直的坚守着我想要的爱情,可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守得住的。”言朵在告诉我这些时出奇的平静,卷发下那美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听她这样平静的诉说,我根本无法想出当初她曾那般疯狂的爱过。 是时间让她变得沉静吧,死一般的沉静! “流星呢?你爱过他吗?”我问 “流星?今生算是错过了吧!你知道我这一生最大的不幸是什么吗?不是爱上了丁远,而是没有能爱上流星!”
***七 时间依然在那样堂而皇之的流逝着,我们依然那样游走于城市的边缘。 在周末将自己关在偌大的房间里,拉好所有的窗帘。一个人缩在大大的沙发上,一动不动,于是黑暗的房间里便只剩下烟头在闪烁。我一直都是这样子,固执的留守在原地,不想作一丝一毫的移动,不愿意做一点一滴的遗忘,于是任由自己深陷其中,不得动弹,更无法逃离,如同一个沉睡了千百年的木乃伊。 电话发出刺耳的响声。 “冰,言朵自杀了!”不等我开口,原恺已说道。 “什么?言朵自杀了?”
到了言朵家里,她就那样安然的躺着,如同沉睡了一般。流星木然的看着,平静的脸上已找不出任何的悲伤。 城市的灯火依然辉煌,行人依然匆忙,没有人因我们的步伐凌乱而作任何的回望。 可言朵的死却像一束极速而明亮的光,毫不犹豫的照出了我们心底深处一直想隐藏的不快乐。 我们的悲哀在那一瞬间变得赤祼祼。 也就在那时,我前所未有的那般清楚的知道并告诉自己,辛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八 原恺开始帮着他父亲打点家业,流星一天窜着四个埸子演出,西西陪那个老头去了海南,我在整夜的考虑着是不是该离开这房子了。 一切似乎正在归于平静,最初最初的平静。
凌晨3:00接到流星的电话。 “冰,出来喝酒吧。” “他们呢?” “都在!” 我们又坐在一起了,这是言朵离开以后我们第一次坐在一起, 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流星的长发依然或者是加倍无助的垂在他那目光散乱的眼角,身边却多了个旅行包。 我们是第一次那般认真的喝酒,然后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再然后固执的在酒吧门口说再见。 “就这样子分开吗?”我说。 凌晨5点多的街头没我们想像的那么清冷,街灯依然亮着,散发着凛冽的光。
后来听说流星去了银川,再后来又在乌鲁木齐。 逐渐的,流星的消息已变成了一堆单纯的城市名称。 直到后来,流星打来电话,他说突然间觉得累了,决定暂时的固定一下,于是在西藏一个小城里开了一家名为言朵的酒吧。
***九 一年六个月零九天后的现在,我终于又站到了辛也家的大门前了。开门的还是森大婶,她看见我多少有些惊讶:“啊?冰,你可是好久没来了,你看又瘦了不少!” “谢谢你森大婶,宁阿姨在吗?” “在,在后面花园里。” 宁阿姨坐在沙滩椅上看到了我:“冰,你来了?快过来坐,森大婶,快去给她泡杯她最喜欢的柠檬茶!” “宁阿姨,我-----!” “坐下,坐下再说嘛。”我在她边坐下,花园里有我以前和辛也种下的彩叶草,我以为它早已枯死,可事实上却比我想像中要长得好很多。 “辛也-----他-----他好吗”我问了,不觉得悲哀,却依然疼痛。 宁阿姨有点被吓到,一时不知所措:“他,还好,哦,不好,不是,其实----” “宁阿姨,这是钥匙。”我拿出那那串钥匙递放在桌上。 “冰,怎么了?那是辛也留给你的房子,我不会收回来的。” “可现在我用不上了,宁阿姨,我打算走了。” “是吗?你可以不用走,当然,如果那是你的决定,你可以把房子卖了,可以值几十万,不是,我没别的意思,你看,冰,现在连我们说话都要那么小心翼翼了。”她笑得有些无奈。 “宁阿姨,我知道,我也想过,可如果真卖了,那卖的就不仅仅是房子了。” “你是个好孩子,坦白的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是真的不懂了,你那么固执,固执着你的感情,辛也也并不是对你没有感情,可-----” “宁阿姨,谢谢你。这房子我是不会卖的,你拿着好吗?” “可,那好,叶子,阿姨给你收着,叫森大婶给你打扫,以后你随时回来拿好吗?冰,如果阿姨收你做干儿子,你会不会觉得不好相处?” “宁阿姨,我会,不过要谢谢您!” “那好,以后有空回来看看阿姨好吗?” “好,帮我问候辛也吧!”
***十 我去言朵墓前打电话给流星告别,思量着如何开口对西西和原恺说再见。 我加倍的思念着辛也,不想再放弃,也拒绝去遗忘,唯一改变的只是不再等待。 那天在机埸西西难得平静的对我说:“冰,我打算在那老太婆身上狠狠的捞一笔之后,自己做生意,以后我这辈子再也不碰女人了。” “那就按你想要的做吧,西西,你比我强,至少你知道自己要什么!”我说 第一次,我让原恺吻我的脸,我的唇,“冰,如果几年以后我们都还这么孤独,那我们就在一起吧。” 我无语,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又强烈的觉得应该且必须说点什么。 “那我只能祝福你少一点孤独,原恺,你该好好的去爱了,要不,就认真的帮你父亲打点生意吧。” 沉默在瞬间淹没了我们,来不及逃,也无力且无处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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