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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爸爸(4)
作者：骋马
老婆看我，说："咦？你怎么也这个调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笑说："好了。好了。我有空说说他。我们还是开始做饭吧。"
老婆炒菜，熬汤，没再说一句话。我知道，她在想吃饭时候的教育宣言。
果然饭菜一上桌，我们一坐定。老婆便清了一下嗓，说："铮铮。别怪阿姨教你。你爸爸把你教给我们。我们就有义务。我不管你在外国学的是什么。你到了中国就要听中国的这一套。小雷也听着。"
儿子吐吐舌头，笑说："又开始了。"
我看他一眼。他低了头吃饭。
郑铮笑着着他Aunt，说："我们都有发言的权利。你讲。请讲。"
老婆笑笑，说："我也没什么多说的。你就是要好好学习就是了。并且听老师，家长——也就是我和你叔叔的话。"
郑铮笑，说："如果你们错了呢？"
老婆看看我，又扭了头对郑铮说："我们——我们很少错。当然我们也有时候会错，可是我们必竟比你们大，所以你们还是要听我们的。"
郑铮耸耸肩，说："怎么能这样呢？我觉得我们应该听更正确的那个，而不应是谁大就听谁的。"
我点点头，并看了一下老婆。
老婆笑了一下，扭扭头，说："你还小，你真的不懂。这样说吧——你考不上大学，你的工作怎么办？"
儿子吃着鸡腿，头也不抬的说："那是很可怕的事。我也许会被杀头。哈——"
我和郑铮都笑了。老婆打儿子一下。
郑铮眨了一下眼，说：“事实上有好多的成功人士，他们的学历并不高。”
老婆看着郑铮没说话，看来是真生气了。
郑铮接着说：“再说，我觉得中国的许多大学生他们学到的东西并不是太多。他们找工作时才真正开始了解这个社会。我认识几个中国的大学生。他们都是生活白痴。”
老婆张大了嘴，她冷笑了一声，说：“你难道不是中国人吗？口口声声说中国这不好，那不好。连大学生都成了白痴。你可真厉害！”
我听了话不是味了，忙夹了菜给郑铮，并送他眼色。
郑铮看看我，张张嘴，不说话了。
吃罢饭，老婆努气未消。连碗也不刷了，电视也不看了，钻进屋里看书去了。我想一定看的是她那本《如何对付皮小孩》。
儿子进屋学习。我想看会儿新闻。
郑铮从我面前走过去，说："Ucnle.我出去一下。"
我忙说："你干吗去？都快8：00了。别出去了。"
郑铮笑说："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冲我一笑，走出去了。
我有些不知怎么办？因为儿子从来没有这个时候出去过。虽然我想让他出去，可是老婆就是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
老婆从屋里出来了，问我："铮铮呢？"
我笑说："出去了。"
老婆："出去了？你怎么搞的。这时候让他出去。你知道他干吗去了？"
我摇摇头。老婆点我的头一下，拿了手中的手给我看，说："这一段，你看，就是怎么对付他这样目空一切的小子的。"我看着笑，心想这作者真是个天才，而且绝对没有过孩子。他其实一点也不懂得现在孩子们的心。
我拍拍老婆说："努力。加油。不过这个小孩子可不好对付，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好好的对付他干吗？"
老婆说："谁对付他了。我是好心的教育他。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堕落下去。如果有天他走进深渊，我们可罪过不轻。"
我笑说："太可怕了吧。"
老婆："可怕！现在的社会什么人没有！专门教孩子学坏。吸毒，杀人，乱伦。更离谱的是今天我在网上看一个变态狂，专门找小男孩做那种事。恶心死我了。呸！"要不是她爱惜干净的地板，一定会浓浓的吐一口。
我笑笑说："不会吧。再说那种事也不是天天发生。那种人也不是到处都有。就好象杀人放火强奸等等也不全是那种人做的。那只是那种人之中的一些败类。"
老婆看我，笑说："你怎么替那种人说话？天！你不会是吧——呵——"
我笑说："滚！我要是，还能有我们儿子，你真是疯了。"
老婆依在我身上说："说起来真恶心。对了，我怀疑我们一个同事也是。有一次我还看到他看那种网站。我现在都不想理他了。"
我笑说："不用吧——好了，我们说这个干吗？你们那个害失眠症的同事怎么样了？"
老婆打我一下，笑说："你就关心她。还是那样——好好，你关心她就说明你还正常。呵——"
我笑笑。
郑铮回来的时候已经是22：05分了。老婆和儿子早都各自睡去了。我们家里人都有早睡的习惯。
郑铮回来的时候，我也困的了不得了。
我见他回来，就说："你回来了？"
郑铮吓了一跳，没想到我会在沙发上，回了头，笑说："Ucnle.你还没睡。Sorry.我回来晚了，good night."说完就要走。
我想喊住他，又想算了。在我犹豫的时候，郑铮已经进屋去了。
我上床睡觉。可是怎么却睡不着了。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翻来覆去。老婆被吵醒了，说："你干吗？像烙饼。"
我说："不好意思。失眠。"说着自己也笑了。
老婆也笑了，说："真浪漫。我好久没有失眠了——又在街上看到哪个小狐狸精了？"
我说："去。"
老婆笑说："真睡不着，你就数羊。我不管你了。我睡了。"
我就开始数羊，可是不管。数着数着那洁白的小羊就全变成了一个个的郑铮。他正光溜溜的躺在那里，向我笑。不知不觉，我的那话儿就硬了起来。我心里真有些害怕，想自己怎么可以这样。人家还是一个孩子。而且老婆就躺在自己身边——不能想，不能想。我拼命的压制自己的想法。
我狠命掐自己的手。
听着老婆微微的呼吸声，看窗外。黑乎乎一片。今天不是有月亮吗？
6
次日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照镜子，见自己的眼睛红红的。
吃早饭的时候，郑铮向我说Good moring，不要脸的我竟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
郑铮看看我，笑说："Rabbit ucnle."说完两只手放到头上扮小白兔。
我笑说："你小子。没大没小——又在开玩笑？哈——"
郑铮笑说："你们知道我在美国他们都叫我什么吗？"
儿子笑说："叫什么？"
郑铮笑说："他们都叫我Piggy."
我们都笑了。
老婆笑说："你这么干净，他们怎么叫你小猪呢？"
郑铮笑说："因为他们都觉得我很可爱，像头小猪。"
儿子笑说："猪可爱吗？不是又脏又笨吗？"
郑铮："那是人们对猪的偏见。其实猪是很聪明的，而且也很调皮可爱。"
老婆："那以后就叫你小猪好了。"
郑铮哼哼两声，表示非常同意。
7
这天下午，又是上班最闲的时候。无聊，我打开了我的QQ号。上面有三个头像。
一个是无言。一个郑成。一个是郑铮。我忍不住加上了他，心里告诉自己只是想和他聊聊。当然他这个时间是不在的。他应该正在学校里。也许正在无聊的听着课。也许正在打着篮球。
无言发过话来了，问我："是不是找到自己的小鸟了？"
我："什么呀？你就是我的小鸟。"
无言："不会吧——要不怎么见了老公，你一点也不热乎了呢。"
我："屁股。谁知道你是不是一个娘娘腔。小心我干烂你的屁股。"
无言："等着你呢——"
我："我才不要。烂屁股。"
无言："好了。前几天，我见了一个网友。差点没吓死我。他在网上说自己如何如何。可是见了面，妈呀！你想象不出他长得有多奇特。我真想告诉他，你夜里最好不要上街。可是一想人家长这样也不是他的过错呀，就没说。"
我边笑，边打过去："你省省吧。你以为你自己美如潘安。"
无言："哼。反正我比你美。"
我："有种出来比比呀！"
无言："比就比。你说个地方，我们到那里见。谁比下去了谁请客。"
我："我没空。再说你在北，我在南。我们见面也不是那么容易。"
无言："那你就是认输了。下个月我可能到你们市去。见一见吧。"
我："不见。"
无言："为什么？你怕？对了。你是个妻管严。"
我："滚蛋！我要下班了。"
无言："滚就滚。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小鸟。吻你的小弟。"
我笑笑，关掉QQ.看看办公司里的现状——同事们好象都在收拾东西。其实离下班的时间还早。可是我们可以早走。因为头儿在一小时前早就走了。
走在街上的时候，正是行人最少的时候。我讨厌那么多的人。挤挤擦擦的。一个个脸无表情像是在蹲马桶。路过超市的时候，我想起老婆说家里没牙膏了。
在各种商品中走着真是一种享受。当然也是一种折磨。因为不进超市，你不知道自己的钱有多么少。
我挑了一桶老牌子中华牙膏，放在鼻子上闻那清香味儿。
"Ucnle？！这么巧。"突然有人在我耳边笑叫。
不用回头，一听那清亮的声音，就是郑铮。
我扭了头，见他正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那男人一脸的深沉，留着小胡子。有点面熟。
我笑说："你小子怎么没有上课？"
郑铮笑说："是哟——对了。这个是——嗯——伟哥。哈——"
伟哥冲我一点头。我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从郑铮小包里掉出来的照片上的人吗？
我也冲他一点头。郑铮问我买的什么。我说牙膏。
伟哥拉了一下郑铮，说："小子。我们走吧。"
郑铮冲我一笑，说："baybay. Ucnle."说完，又一笑，和那个伟哥走了。
那个伟哥还搭着他的肩！
我挠挠头。
回到家的时候，我坐到沙发上想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看他们俩个那个样子——那么亲昵。亲昵到下流——对，下流。对了，那张照片上不是还写着我的老爸吗？——这搞什么——乱伦！
我正想着的时候，郑铮回来了，嘻笑眼开的，看来他和那个他的老爸玩的挺高兴，见了我笑咪咪的叫："Rabbit ucnle."
我想笑，可是却不能再笑，我不能再和他嘻皮笑脸了。我沉着脸说："郑铮，你过来，我给你谈谈。"
郑铮已快要走到他们屋里去，听我说，停住，倒着走了回来，像个机器人。倒走到我面前，猛的转身，笑说："有何指教？"
我说："你坐下。"我指指我身边的沙发。
郑铮笑着跳上沙发，并一下子扑到我身上，用手给我的肩按摩，笑说："说吧，说吧——是不是又要教育我呀？你们怎么这么爱教育人呀！"
我被他的两双大手抓得浑身发软，我咽了一下口水，说："那好，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你和今天那个男人，也就是叫什么伟哥的是怎么回事？"
郑铮格格的笑了，说："我就知道你问这个。我可以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吗？"
我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你爸爸把你交给我——我就要好好的教育你。"
郑铮放开手，耸了一下肩，坐到一边，说："无所谓。说就说呗。我们是情侣。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就这样。"
我张大了嘴。
郑铮笑了，看着我，说："我也知道你会有这样的反应。我是一个Gay.所以我喜欢男人。而且是成熟的男人。"
我笑说："这怎么可能。你看上去一点不像。"
郑铮笑说："不像。那Gay应该是个什么样子？都是娘娘腔？都像崔子恩一样？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女人？或是像那些著名的同志小说里写的，不男不女，天天做诗吟词，哭哭啼啼，像个怨妇。"
我忍不住笑了，说："至少我觉得你不是。"
郑铮笑了一下，说："我是。天生是个Gay.而且以此为荣。因为我很快乐。"
我说："那你爸爸知道吗？我可知道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那种完美主义的人，怎么可以忍受自己的儿子是个Gay."
郑铮冷笑了一下，说："他太完美了，所以才和妈妈离婚。而且完美到动用暴力来维持自己的完美形象。"
我忙说："他打你了？"
郑铮笑笑，说："你不记得你在浴室里看到的了，那都是他的杰作。并不是打篮球打的。"
我不禁叫："这个混蛋！"
郑铮看着前面，说："所以我想离开他。而且想找一个真正对我好的人。一个爱我疼我的老爸。现在我终于找到了。"
我笑笑："就是那个人？"
郑铮笑说："对。就是他。他对我真好。其实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也是因为他，我才从美国到中国来。因为从第一次聊，我就觉得他是我这辈子要找的人。"
我看郑铮。他脸上满是兴奋，幸福。
我说："你还是要小心。"
他点点头，笑着看我，说："Ucnle.你是一个好人。可是有时候做这种人并不好。"
我茫然了。
8
我一直保守着郑铮的秘密，就像保守着自己的秘密一样。
我有些害怕——害怕他会受伤，必竟他还是个孩子。我又些兴奋，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了希望——可以喜欢他，甚至得到他的希望。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自己了。我越来越不要脸了。
这日的下午，正在上班。老婆打电话来了。她很少这时候打电话来的。我听了半天才想起是她。
她急急的，非要我马上回家。
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说你回来吧，我快气死了。
我只好回去。到了家的时候，见她正躲在房里哭。见了我，擦了眼，说："你回来了。"
我心里有些害怕，忙问："怎么了？"我老婆可是个要强的人，结婚这么二十几年，我可是第一次见她哭。
老婆指指桌上。我一看，竟是儿子的日记本。
我拿起，忙又放下，说："这样不好。儿子的日记我们不能看。"
老婆说："我都看了。气死我了。都是那个小子把我们孩子教坏了。"
我说："你怎么能这样呢？上面都写什么了？气的你这样。"
老婆说："前面的没什么。就这几天。儿子一个劲的说郑铮那小子的好话。说他思想先进什么的。还说要跟他学。最气人的是儿子说他一定要听郑哥的话，趁年轻好好的爱一次。他已决定给他们班的班花写信了。你说气死人不！"
我听了，不禁笑了，说："我们儿子长大了。以前你不是老说他发育太慢吗？还担心他将来找不到老婆呢！"
老婆打我一下，说："现在不是你挑我错的时候。你说说，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我现在乱得狠，你说说呀！"
我耸耸肩，说："我想我们还是和儿子好好谈谈。"
老婆看我，说："跟儿子谈？我看不如和那个小子谈。最好让他出去住。不要把我们孩子带坏！"
我忙说："这怎么好！人家郑成必竟是我们多年的朋友。这样太那个了。是不？我看还是我和郑铮谈谈。"
老婆冷笑一声，说："你真是天下第一好人。你是伯牙，他郑成就是子期——好好，我看你怎么给他谈。谈不成，让他走！没商量！"
做晚饭的时候，老婆又和我说了一次。
吃饭的时候，我，老婆，儿子都无声的吃着。郑铮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笑了，说："干吗？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老婆看看郑铮，说："吃饭就吃饭，说那么多的话干吗？"
我忙笑说："是，吃饭最好不要说话。不益健康。"
郑铮听了，格格的笑起来，说："这又是什么老理论。哈——中国就是有太多的教条。"
老婆笑说："那外国人吃饭的时候就一个劲的说话了？"
郑铮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人应该活的自在点。不要老苦大仇深似的。中国人就是喜欢假正经。"
老婆："你说谁假正经？"
我忙说："他只是泛泛之谈。并不是单指某个人。"
老婆瞪我，说："你只是护着他。他现在在骂人，你没听见？！"
郑铮看看我们，笑说："噢！我不是那个意思。Aunt.我只是在说中国人的劣根性。就好比今天放学回来，有个人要跳楼。下面站了好多的人。他们看热闹。那个要跳的人也许不是真的想跳，可是后来那些围观的人突然喊：跳呀！跳呀！后来那个人就跳下来了。有些人还吹口哨呢——你说这多么的可气，可悲。"
老婆笑说："那样的人也应该死。好好的活着多好。都是他自己想的，别人并没有逼他。"
郑铮："你怎么能这样说。那是一个生命。我们对生命都要尊重。而且那些围观的人根本就是一群垃圾。他们在丢中国人的脸！"
老婆："丢不丢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想说你以后少骂中国人，也少教别人学坏！"
郑铮双手推开，笑说："What？"
我刚要说，老婆飞快的说起来："好吧——你想听，我就说。你以后不要教小雷学坏！"
郑铮挤一下眉，说："我不明白。"
小雷停下吃饭，看着他妈妈。
老婆冷笑一声说："我什么都知道。你也不用瞒我。你不是纵容小雷早恋吗？"
郑铮听了，一下子笑了，说："呵——这个。我没有说。"
老婆："你还没说。我看了小雷的日记——"
儿子："你看了我的日记！？"
老婆："对。看了。"
儿子脸一下子红了，但并没有说什么。
郑铮吐了一口气，说："看看。这就是中国的母亲。他们认为他们可以看自己儿子的日记。呵——他们无所不能。"
老婆："够了。你少离间我们！"
我一看大事不好，忙笑说："好了。好了。都不要再说了。我们现在还是吃饭吧。"
郑铮看看我，说："我决定了。从明天起，我搬出你们家。"
我听了，忙说："别！你住哪里去？"
郑铮："我有地方。"
我一下子想起那个伟哥来。
老婆："你要走，我也不拦你。不是我们不想留你，是你这孩子太——太难管了。我们马上就给你爸爸打电话。"
郑铮："不用。我自己打。"说完，站起来，进了儿子的屋，拿了小包出来，笑说："再见吧——"说完就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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