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一个GAY的情感经历(4)
作者：一世情缘
邂逅GAY
来自：[email protected] 作者：一世情缘
正月初三，老同学按惯例邀好在“大世界”歌舞厅聚会。平日里，大家各忙各的，为了生活、为了事业忙得晕头转向，就连简单的问候也要抽个空。时间的流逝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也可以沉淀很多东西。友谊也就是在这样一年年流逝的光阴中显现出来，走在一起的老同学已经越来越少了。
灯光迷离，霓虹闪烁的“大世界”歌舞厅里，人潮汹涌，喧嚣声四起。春节的缘故吧，歌舞厅里热闹非凡，喝酒的、划拳的、聊天的，欢声笑语伴着舞台上唱歌者嘶声力竭的呐喊声些起彼伏，闹烘烘的，热闹却也让人觉得烦躁。
我百无聊赖地闲坐着，听大家叽叽喳喳分享一年来的快乐与不快乐。一年没见面了，老同学聚会总有很多问候与关心。得意者趾高气扬，失意者愁眉苦脸，人生就是这样，选择了不同的路，就要承受不同的结果。努力只是一方面的，还有运气，还有家庭背景，所有的一切足以改变人的一生。这一年来，我过得平平淡淡的，无所谓得意，无所谓失意。我是工人，除了上班，就是上网，没有经济上的危机，也没有挣到什么钱。下岗的危机我并不在意，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在物质上，我没有过高的要求，一日只求三餐。平静的生活没什么值得说的，我喜欢听他们讲外面世界的事情，于我而言，那是一番新奇的天地，当年从学校毕业出来，我就到龙岩，一呆就是十年，很难得有机会出去看看。听他们讲股票，讲金融，讲拉皮条，讲三陪小姐，讲夜总，讲迪厅，看他们个个讲得口沫横飞，神形激昂，我除了会心的微笑，还真插不上嘴。
“雨童，那是你的男朋友吧？”小敏突然指着雨童旁边的一个男人问。小敏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雨童身边坐着的男人。我向来后知后觉，常莫明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而不会注意周围的人和事。小敏问雨童时，我仔细的留意了一下，蛮帅的一个小伙子，有几分像古天乐。
“对呀！看你们几个讲得热闹，我都忘了介绍。他叫程冰。我的未婚夫。“雨童笑呵呵地说着，妩媚地用手把秀发往后拢了拢，幸福地靠在程冰身上。
“你们好！我叫程冰。今天早上刚从福州过来，请大家多多关照！”程冰微笑着说，因为陌生的缘故吧，他有点害羞。
“雨童！你好幸福哟！找个福州男，听说福州男人又勤快又体贴老婆的。”小敏羡慕得发酸，“我就命苦，找了个懒男人。
“你可以换呀！反正你又没结婚。再说了，结了婚也可以离嘛！现在可是结婚、离婚都自由，就像进厕所一样方便。”宇平调笑的逗小敏，“在下，你也可以考虑考虑。看看在下，可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材，风度翩翩。”
“找你！算了吧！还是当年的那副德性。怪不得没有女孩子喜欢你。我看我还是找我那个懒男人算了。”小敏不甘示弱反击宇平，把宇平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我就知道我们小敏找的男朋友一定不会差，优秀的小敏总是找个优秀的男人。看你那舍不得的样子，他一定很不错的。对了，晚上怎么不带来给老同学认识一下。宇平呀，看来你可是没戏了。“雨童故意刺激宇平。
“还不是老同学聚会，我们说好春节这些天各玩各的。他的同学、朋友一大堆，有他忙的。我也一样呀！我要陪你们呀！“小敏笑着回答。
“来，来，来，我们喝酒。程冰，第一次见面，我先喝为敬。我叫宇平，在厦门一家房地产公司上班。他们女人话多，我们喝酒吧！“宇平举起酒杯，首先自我介绍，说完，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宇平追了小敏几年都没成功，听她说起男朋友时的陶醉样，心里就来气。程冰端起酒杯，在雨童的示意下，也把酒喝了。
远来是客。大家紧接着轮翻而攻。轮到我时，我拿着酒杯，站起身，笑着说：：“程冰，你好！认识你很高兴！我叫阿泰，在龙岩上班，是个工人。”
“阿泰？你是——阿泰？你好！”程冰顿了顿，“我好象见过你？”
“不会吧！我只在很多年前去过一趟福州。现在一直呆在龙岩，不可能见过你的。”望着程冰惊愕的眼神，我糊涂了，“该不会是长相相似的人吧！我长着一张大众化的脸。”说着，拍拍自己的脸，心里却在想，他怎么可能见过我呢？
“好象是在哪见过……”程冰想了想，张口想说什么却还是什么也没说，一口把杯中酒喝完。
“不行呀，你们几个坏家伙，一个个轮流敬他，他醉了怎么办？”雨童见我们轮流上阵敬程冰喝酒，有点急了，“他的酒量不好，我跟你们几个喝吧！”
“这么快就护起男朋友啦！羞羞脸！你是否要来了’美女救英雄’？”小敏喧哗着，大声叫嚷，“我男朋友在的话，我叫他跟你们连干三杯。”
“对呀！没关系的雨童，我们不会灌他的。他可是你的男朋友，你可是我们的老班长。你看小敏多大方呀，我男朋友在的话，我叫他跟你们连干三杯。你要学学小敏，她可是女中豪杰。再说了，下次去福州，我可是要在你们那落脚，也可省点住宿费。”宇平兴风作浪，“来，程冰，加深认识，再干一杯。”
程冰没多推辞，爽快的把酒喝了。望着他绯红的、俊朗的面容，我一直在想：他说他见过我，怎么可能呢？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可是看他的样子，好象还真见过我。
“快快快，轮到我们唱歌了。雨童、小敏，我们一起唱吧！”宇平在音乐响起时就大呼小叫的邀约着上去唱歌。别的同学也都一对一对出去跳舞。坐位上，只剩我和程冰。
“坐过来吧！”我笑着对程冰说，“老同学聚会，大家爱开玩笑，你不介意吧！”
“怎么会呢？在福州我和朋友也是这么玩的。认识你很高兴！”程冰坐在我身边，一手拿着酒杯，想了想又说：“阿泰，我可以问你几个私人问题么？“
“说呀！没什么不能问的。”我点点头，善意的笑着，奇怪的望着他的眼睛。
“你常上网么？”程冰说。
“有呀！下班后，无聊，我喜欢上网。”我点头承认。
“你的网名是’一世情缘’，对么？”程冰说着，专注地望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什么。
“一世情缘”？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网名叫“一世情缘”呢？我的心“扑嗵扑嗵”狂跳起来。不可能的，他怎么会知道？我从来只上同志网站，，难道……不会的，他是雨童的男朋友，他们已经定婚了，准备今年内结婚……我的脑海里一片混沌，我支支唔唔地说：“对，我的网名是’一世情缘’，你怎么会知道的？好奇怪，他们没有人知道我的网名的。你从哪知道的？你说你见过我？怎么回事？”我思索着，喃喃自语。
“你们两个在讲什么悄悄话？”小敏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吓了我一跳。
“这么快就唱完啦！来，我敬你们一杯。”我端起酒杯，慌忙的掩饰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笑着说：“各位辛苦了！干杯！”话没说完，一饮而尽。
程冰牵着雨童的手挤在水流不泄的舞池，融入了拥挤的人群中。望着他欣长的身体，望着他们紧紧相拥的情形，我独自猜想着，程冰也是GAY么？他是怎么对雨童的？就算是，他在福州，我在龙岩，他怎么可能认识我？福州的网友倒是有几个，可我们没见过面，聊天也很少，只是偶尔发Email……隐私被人发现，我的心烦燥、零乱。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的事的，他对我而言是个完全陌生的人，今天早上才从福州过来，怎么会知道我呢？后来的时间，除了跟大家喝酒，我一声不吭，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想着那奇怪的事。程冰也不多说话，就坐在我的旁边，雨童一直偎依在程冰身上。他不好说，也不敢说，我想，他一定有很多话想跟我说，看他欲言又止的神形，我心知肚明。
回家时，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滂沱大雨。
“阿泰，程冰晚上到你家住吧，我到小敏家。明早，我们来找你。”雨童和颜悦色地询问我。雨童家在农村，这个时候，这种天气，不可能回去了。
“行呀！没关系的。”我平静的回答，心里却一阵狂喜。这下我可以知道答案了，要不，我一定会睡不着的。感谢老天爷下雨！
大家三三两两的走了。把雨童、小敏送回家后，我载着程冰去我家。一路上，风大、雨大，我冷得浑身发抖。程冰也很冷吧，他紧紧地抱着我，就像抱着一根救命的稻草。只是，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就那么沉默着。
到了我家，刷洗完毕，躺在床上。程冰仰望着灯影重重的天花板，突然说：“阿泰，你一定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是’一世情缘’的，对么？”
“对！整个晚个我都在考虑这个问题，你不说，我不知怎么问。”我老实回答。
“我和你是同类。我也是GAY，我在阳光看过你的文章，后来在Weandwe网站看了你的相片。我知道阿泰和一世情缘就是同一个人。晚上看见你时，我愣了一下，感觉在哪看见过你，但一时没想起来。后来，你介绍你的名字时，我突然就想起来了。但当时人那么多，我不敢说，我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事。这种事，不是很多人可以接受的，对么？我也没想过会遇见你。真是开心极了！”程冰慢条斯理地说着。
“哦！这样，吓我一跳。当时你说到’一世情缘’时，我都傻了。我身边的朋友知道我有上网的不多，但没有人知道我的网名，更没有人知道我在网上写文章。”我止不住的兴奋，因为在这小小的县城，我居然会邂逅圈内人，而且是我老同学的男朋友，一个帅哥。
“我喜欢你的文章，写出了很多同志的心声。有很多话是我想说而又说不出来的，很多次我都是流着泪看完你的文章，我们这类人真的很悲哀。”程冰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没什么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对么？”我抱着他健壮的身体安慰着。
“我最喜欢你那篇《一个GAY的自白》，我看了十来遍，每一次都流泪。”程冰仰起头，望着问，“是你的亲身经历么？”
“不是！是一个网友的故事。他看了我的文章后，出于信任吧，他把他的故事告诉我，让我写成文章，发在网上。为了纪念，也为了忘却。往事总是不堪回首。”我淡然的说着，说别人的故事，也在说自己的故事，“我没有忘记当时写那篇文章时，我也是流着泪写了一个通宵。写他的自白，我又何尝不是在写自己的自白？我希望自己能够写得深刻些，感人些，可是水平有限，没能写出原故事的精髓，有点遗憾，有点对不起那个信任我的网友。只能这样了。”
“不会呀！在阳光有很多网友都喜欢那篇文章，很多人都是流着泪看完的。”程冰说着话，一只手不老实的在我身上游动着。
“程冰，别这样，好么？我们拥抱着，说着话，我已经知足了。我不想让自己多一点的愧疚。”抓着程冰游动的手，我温和地说。
“对不起！你不喜欢我么？”程冰温柔的眼神里透出了一丝失落和遗憾。
“不是不喜欢，而是不能。你是我老同学的男朋友，我……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说，心里莫明的涌起阵阵酸楚，泪水不争气的恣意横流。
“是呀！我是要结婚的人了，可我心里好乱，我不知道如何面对未来，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真的不知道结婚于我是不是一个错误？”程冰伤感地低语，说着、说着也泪流满面。同志苦呀，同志累，同志的心里乱如麻，程冰和我一样，我想所有的GAY都一样吧，不可见光的感情尤如一只卑微的见不得光的老鼠，那是只能在暗处生存的。
“雨童知道你的事么？你们不是今年内要结婚？”我问。
“不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呢？面对她，我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心里好愧疚！”程冰有气无力地说。
“好好对她吧！她是一个不错的女孩。你没有错，她也没有错。”我不知如何安慰他，因为我也一样茫然。
“我真的很恐惧未来！对了，我曾给你发过Email，我是福州的海风。”程冰淡淡的说。
“海风？你是海风？我记得的，你曾给我发过一封很长的信，写得很伤感。真的是你么？没想到，我们居然会见面。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我听到他就是“海风”时，兴奋得语无伦次。
“对，我是海风呀！我也没想到我们会见面的。当时给你发Emai时，就是我心情最糟糕最烦闷的时候，当时孤独无助，看了你的文章后觉得你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所以试着给你发了信，没想到收到了你的回信。也就因为那封信，我才作出和她走在一起的决定的……”程冰款款而谈。
“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我自己也面临一样的困惑。你觉得同志间的感情可以持续多久？”我轻轻地问。
“我不知道，好象没听过一生一世的恋情。”程冰说。
“一生一世？你也太奢求了吧？我只在网上看到一条信息说有一对相濡以沐十七年的同志伴侣。真的好羡慕他们！”我说着，不由自主地叹气。
“我真的希望一生一世。可是现在，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资格了。我只能对她好，她真的很爱我，能够遇见她，是我的幸运！”程冰幸福的说着，只是语气中禁不住还透出一丝遗憾。我知道他遗憾什么。
“好好对她吧！你们会幸福的。很多的同志不都这样过来了。”我不知再说什么，只得应付。
“我可以亲亲你么？”程冰突然问。
“不行！我们只能抱着，说说话。”我果断地拒绝。
“在网上，我曾迷恋过你。但我没想到我们会见面。”程冰不死心的再次试探着。
“我也没想到我们会见面。偶然的邂逅，对么？”我说。
“我想拥有你，今晚，行么？”程冰说着，手再次颤抖着伸进我的衣服，“这是我的最后一次，结婚以后，不会再有了。”
“程冰，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我承认，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帅气，可是……对不起！我怕自己无颜面对雨童。”我违心拒绝程冰的要求，心里也很难受。
程冰轻轻地抽搐着，眼里流淌着泪。
“你怎么了？”我关心地问。
“我心里好难受！我不知道这条路何日才是个尽头？我对雨童有感情，但没有爱情。我对未来没有把握，我不知道我可以和她走多久？走多远？……”程冰抽搐着，伤感地说。是呀，有感情但没有爱情的人生路可以走多远呢？结婚？到底是对还是错？生命的尽头是否才是解脱的起点？
偶然的邂逅，邂逅了一个同样伤感的同路人，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因为所有的语言都显得娇情。选择了GAY这条路也就是选择了孤独，然而，我知道，这条路不是我们自己要选择的，那是上帝不小心犯下的错误，却要由我们用一生去承受。
“程冰，不要再说了，也别再流泪。好好睡觉吧！风雨会来，也会过。勇敢面对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并不孤独。明天，依然是个艳阳天，阳光灿烂！”说着话，我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在黑暗中，我孤独无助。我在安慰程冰，可是我对未来一样也没有把握，心里一片茫然。
明天会是艳阳天么？明天，阳光依然灿烂么？我不知道。迷惘的我在泪眼蒙蒙中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梦里依然是凄风冷雨……
|
|
|
|
|
|
我们的社区，我们的天地 － 生活令你窒息，博亚让你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