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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我生活的男生(1)(2)
作者:冰的世界
那時手機才剛要盛行,我經朋友慫恿去中華電信排號碼。通常一個號碼要等個半年至一年,我 很幸運地,半年後我擁有第一隻自己的門號。也由於離開那裡有段時間了,心情也漸漸平復下 來。碰巧搬了家換上新電話,加上也沒有給阿國手機後碼,與阿國之間就這樣莫名的失去聯絡 。雖不是故意,但說是刻意與他保持距離倒也是真的。我從沒因思念他而落淚,說實在也哭不 出來,因為他本來就跟我不同國度,他是十足異男,所以我從不敢要求能接受我、愛我,更遑 論包容我的身份。那時便在想,假如他是舟上的遊人,我便想化作掌舵的船家,隨著他一聲吆 喝去哪,我便划動前行。就算前方驚濤駭浪、荊棘滿佈,只要我在一天,必也護他周全。但他 究竟是個遊人,他也有上岸的一天啊!乘舟客離去了,孤獨的舵手還剩下什麼呢?我...還能有 方向嘛?就算把他留在身邊,替他遮風擋雨,他總有一天還是會離去。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唉!我無言。
「緣份」這兩個字很奇妙,你將「份」字拆開是人和分,代表分離。但和緣字拼湊一起時,又 表示有緣相聚。所以...當你越渴望巴結它,它越離你遠遠地。當你逐漸忘卻放棄時,它又會 探頭探腦的冒出來。
一年後的夏天,是個相逢的季節。我在三多路的地下室找了間disco pub任職,頭銜掛著外場 主任。本來是組長,但因我作事認真,加上以往有類似工作的經驗,兩周後即升格為主任。這 間是純disco舞廳,當年搖頭音樂算異類,接受的人還算少,DJ也只有當客人較少時才敢放, 連我那時也不太能接受,總是感覺吵到耳朵快燒掉。但想不到搖頭樂竟然會在這幾年開始發光 發熱,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當年最芭樂的歌,實屬「瑞奇馬丁」為世足賽代言那首為第一 名。呵,這樣你們大概知道是哪個時期了吧!只要那首歌一放,不管是誰都會跑到舞池上,瘋 狂扭腰擺臀,連外場服務員都不例外,拉都拉不住。
也許上帝聽見我的禱告,也許撒旦聽見我的呼喊,在與阿國分離的日子裡,其實我是想他的。 雖然外表平靜,心中卻渴望見到他。無奈雙方都沒留下連絡電話,除了他之前那支家用電話也 已停機外,想找到他其實等於零。
在一次公司的人事應徵之中,我朝思暮想的人出現在我眼前了。那次我剛面試完幾位前來應徵 的人,正當篩選著履歷表時,夾雜轟隆隆音樂中,突然聽到有人大叫我的中文名字。因為這裡 大家都有英文名字,所以我的中文名字幾乎沒人知道。我驚訝的回頭一看,不看還好一看我便 呆了,這...怎麼可能,他不是阿國嘛?他不是我最牽腸掛肚的人嗎?那時我第一次感到世間上 真的有神,不然怎麼可能讓我跟他相逢。阿國用衝的跑過來抱住我,一個被抱住還直呼不相信 的我。
他開口第一句就冒出:「阿豪我好想你啊!」「我都找你找不到!」。當這兩句話在我耳邊傳 來時,我整個心都化了。我在心裡吶喊著:我何嘗不是想要見到你,每當我不經意聽到熊天平 的「愛情多惱河」時,你可知道?我整個腦海想的全是你,當我午夜夢迴獨處時,你那傻呼呼 地笑聲便在我耳旁散開來,只因為你,就是因為你啊!。
寒暄一陣後,我發現他身後站著一位男的朋友,經由阿國介紹,我才明嘹是他哥哥叫楊x名。 阿名其實跟阿國不太像,是屬於另一種好看。身高也比阿國略矮一點,年紀則跟我同年,果然 同家工廠出品的都不會太差。阿國問我為什麼在這裡?我反問他來這裡做啥,他說想來找工作 時,我笑了一聲答道:「我是這裡的主任啊」。於是...順理成章地,阿國又成為我的新同事 ,我再度成為他新的主管。
一年多不見,阿國也從學校畢業了。除了皮膚曬的有點黑,談吐不再那麼莽撞外,其他倒也沒 有太大改變。他跟我說:過去一年當中,他曾經因找不到工作而去開過挖土機。咦?我的印象 裡...這門技術不都咬著檳榔、嘴上刁根煙的中年人在做嗎?。阿國年紀那麼輕,又那麼俊帥, 我實在不能想像他開挖土機的畫面。他又說那段期間,他先後交過兩位女友,然而...這兩段 戀情也都是草草結束,並沒有為他帶來任何錐心刺骨的感受。我不禁又想,你怎知對方沒為你 哭盡愁腸?就拿我來說,你可知我這一年多以來,是如何的日思夜想?...是如何的魂牽夢瑩?. ..唉,粗線條的你,又怎能參透這其中不為人知的感受呢?!
對於阿國突然地出現,其實我的心,是百味雜陳的。看到他固然欣喜若狂,心下不免也矛盾黯 然。我能再接受他嗎?我想...我是可以的。但接受之後,我是否又將過著舉棋不定的日子呢? 這點...我就無法確定了。同一個男人能否讓我連續心動兩次?...在當時的年紀裏,可說是從 沒遇過。所以是否能把持這份情感,是否能更睿智成熟的處理,就成為那時最重要的抉擇與課 題。如果讓我現在重新選擇,並倒帶一遍的話,我想...我還是願意的。
舞廳的工作是很傷神的,千萬不要被它熱鬧的環境所誤導。通常從上班之後,音樂就砰到最高 點沒有停歇過,當然你的耳朵就沒有一刻清閒。還有,在這麼吵的工作場合下,自然而然你的 說話方式,就會變成用吼的。一天下來,對喉嚨傷害非常大。但這是對我而言啦!對於非常熱 衷這種環境的人,他們可說愛的要死。我們吧檯的外形是呈吉他狀,也就是說它是倣效吉他外 形裝潢而成。通常我是坐在後方盯著全場看,自然整個場子都在我視力範圍下。我就看過一些 服務員,從他站立地點一直扭動,去服務客人路上也扭,點東西扭,拿單子回吧檯還是在扭。 反正就是一直扭,沒有給他停下來的意思就對了。他們有些甚至給我組雙人排舞,就好像事先 排練好一樣。兩兩成群,動作一致,他們覺得樂不思蜀,我倒想一頭撞死。阿國來這裡一周後 馬上就進入狀況,也許受到他們影響,他也開始隨著音樂搖頭晃腦。由於他個頭高大跳舞慢半 拍,參在同事裡,就像七爺八爺出巡一樣。常讓在吧檯抽煙的我,嗆到咳聲連連,笑得人仰馬 翻。
我是個很悶的人,在工作場合如此,私底下亦是。這種個性讓我面對很多事,總是一個人獨自 應付,能解決我就自己來,不能解決我就放棄。我的好朋友也不多,他們不是圈內人,相處十 幾年從不知我是同志,我也就不敢明說。他們常唸道:我該多笑,不應該板著臉;還說我笑起 來時眼神最有味道,會把女孩子電昏。所以常和他們去唱歌喝酒的時間裡,我就會聽從他們建 議,用力的笑。因此,被我白痴笑容迷惑的女孩子還真不少,不管是奪命連環call還是情書攻 勢,反正能用來騷擾我的手段還挺多的。曾經有一位女生在電話對我說過:她從沒見過笑起來 這麼冷的男生,還說如果可以,希望我一輩子能對著她笑。嚇得我從此就很少笑,或說開始板 起臉孔不再笑。
阿國自從畢業後,白天不僅要幫忙家裏的自助餐店,晚上還得到舞廳上班。因為這樣,阿國的 睡眠嚴重不足,每天上班幾乎都會遲到,不然就為了趕上班犧牲晚飯時間。這些我全部看在眼 裡,並為他如此的努力覺得心疼。於是,為了不讓他被扣錢,我總會在阿國快遲到之前,幫他 偷偷的打卡。也會在他餓著肚子上班時,以主管照顧下屬的名義,為他了準備熱騰騰便當。剛 開始,他總會不好意思,但肚子真的會餓吧,或者是我一直辯稱順道買的,漸漸地...他也開 始接受我這份淺淺的心意。
由於阿國睡眠時間不多,在店裏不忙時,我儘量會讓他去睡個幾小時,充份補補眠。也許擔心 他會冷,也許見不著他會慌,我常會有意無意的走去看看他、瞧瞧他。在燈光昏暗包廂裏加上 震耳欲嚨的音樂中,他總能片刻之間就陷入熟睡的狀態,這點我倒是很佩服。我常呆坐在旁觀 察他的樣子,那道烏黑濃密的眉毛總是那麼好看。順著方向看去,他堅挺的鼻樑、溼潤薄唇, 還有那隨呼吸上下起伏的胸口...他身體每個部位無不充滿陽剛男子的味道。在那股自然的悸 動下,每每讓我情不自禁想親吻他,想擁有他。但我畢竟不是聖人,只是個凡夫俗子。對於阿 國除了傾心之外,肉體上的貪婪和意識中想一窺究竟的慾望,卻無時無刻支配著我。導致我不 斷與自己邪惡念頭作戰,直到有一次...
我的好友常來舞廳找我,由於他們頗愛杯中物,所以我會跟他們喝上幾杯。但工作上職務的不 便,和自身酒品其差的情況下,我總是點到為止不敢盡情,深怕哪個不小心,會把不容易建立 起的威權搞砸。在一天不是周末例假的夜晚,朋友一如往常的聚在我這裏喝酒說笑,也因為不 是周末,所以客人寥寥無幾。過了午夜,我見生意並沒有好轉,索性便放膽跟朋友喝了起來。 在一陣笑鬧過後,我帶著七分醉意送走朋友,並走回廁所吐了起來。服務員見狀,遞毛巾的遞 毛巾,送開水的送開水,他們好意我是知道,但不服輸的我卻受不了同情的目光,於是他們被 我大聲斥開。蹲在馬桶旁一段時間,酒意稍醒二分,我開始回想剛才那群人中,是否有阿國的 存在,並搖搖晃晃走向阿國常睡的那間包廂。
一到那裏,阿國果然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這證明他剛才沒有看到,我那滿身酒氣的蠢樣,想 到這...不免放心許多。此刻我見阿國右手臂環蓋著眼睛,左手臂靠在腹部邊,雙腿中的左腿 卻滑落在沙發旁。見到他如此的睡姿,我禁不住想要將他的腿扶好。也許酒精作祟吧!?或者 被他那渾身粗獷氣息迷惑!?當我將他的腿扶上沙發時,他的褲襠中央卻因靠攏的左腿呈現不 規則皺摺,一個清晰帶出下體形狀的線條皺摺。我這一撇眼,視線再也沒離開過那個部位,升 高的腎上激素馬上又滅了我一分酒意。我咕嚕的嚥下一口口水,並起身慢慢走回門邊,這一小 段路卻閃過千百萬個念頭。我是愛他的,絕對不能趁勢輕薄他,但...這一年半以來我又得到 什麼?如果我不說,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是愛戀他的。但說了之後呢?...愛他我也需要一點支 撐啊!如果藉由一點滿足能加深我對他的愛,讓我面對他更有勇氣續撐下去,那...這一切似 乎也講的過去,似乎可行啊!於是邪惡的念頭終於戰勝脆弱的我,並開始盤踞在腦中的第一順 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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