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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我生活的男生（1）(7)
作者：冰的世界
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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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廳的經營周期很短，生意要好必需靠著不斷宣傳，邀請影歌星站台，才能維持一定的人潮
。而少了這些噱頭的舞廳，只能以新鮮感為號召，充其量風光前一、二個月，最多不出半年一
定倒。如果常去舞廳一定能瞭解，年輕的男女喜歡求新求變，同一個地方絕對不可能光顧超過
五次；除非那家店有其他吸引人的音樂和節目，或者像現在的型態，大家去舞廳是去搖搖搖，
搖翻天。不然...只要讓他們逮到新地點，肯定人潮一窩蜂往那裡衝。那新店一家一家開，這
些舊店怎麼辦？靠活動、靠重新裝潢，靠抹黑搞破壞...如果這些還不足以拉回往日的盛況，
那就代表這家店壽命已盡，可以準備鳴金收兵了。
很不幸地，我與阿國任職的舞廳，在歷經種種波折後，在第九個月後終於劃上句點。雖然我
早就清楚店裡的營利狀況，也陸陸續續跟老闆開過幾次會，但在做過幾次大型的活動依然不見
起色後，老闆也決定放棄了。畢竟他算是生意人，與其繼續虧損，不如早早了斷，這樣損失的
金額才不至越滾越大。我一直忍住不向同事告知，是怕動搖軍心，也怕軍令就此渙散。但該來
的終究會來，在結束營業前三天，我向大家宣佈此事，並感謝大家長久以來的配合；當下只見
幾位女同事嗚咽的擦起眼淚來，我心想：沒這麼嚴重吧！不就沒工作而已，頂多斷糧，有需要
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嗎？此時DJ還懷疑的問道：那這個月薪水會發吧？吧檯緊張追問：可是三
天後還沒月底，領薪日又是月初五號，那我們還有全勤嗎？於是他們一句一句問個沒完...我
為了安撫軍心，也深怕隔日他們會因此曠職，在不斷拍胸脯以人格向他們保証外；並要他們開
始留意報上工作，還要他們樂觀來面對。我現在想想，當時怎麼會講那麼灑狗血的話，都沒工
作了，還要他們樂觀，我真是夠了...
從我召集他們開會到結束，阿國始終不發一語，靜靜地坐在吧檯上抽煙。我滔滔不絕說話時
，他也沒正眼瞧過我一眼，這種感覺很奇怪；他除了想睡之外，很少有這種情緒表現，我心想
莫非他怪我太晚告訴他，而有點惱怒？
下班之後我故意搭上阿國的肩，並向他說道：我有發現一家好吃的豆漿店，如果肚子有點餓
，我可以帶你去試試看。誰知阿國跨坐在他那台機車上，理都不理我。我又笑著誘惑：那間是
「台北永和」下來開的分店喔，包你會愛上它。我說完隨即注意到他眉宇間，皺著幾條清晰可
見的線紋，他似乎在想著什麼事，煩惱什麼事。我沒有戳破他，只是將他推向後座，便騎上他
那台重型機車，前往豆漿店。
到了那家永和豆漿店，客人不是很多，可能新店開張，名號還沒打響吧？我隨意點了幾樣，
阿國示意與我相同就好，於是我拿著兩份同樣的早餐結帳。我故意的吃的很慢，目的是為了讓
阿國吃的比我快；除了他吃完我可以發問一些問題外，也不會讓他因此中斷食慾。還有一個用
心是...我還沒吃完，那倆人說話時就不會尷尬，也不會桌上空空如也的面對著。
「說吧！你怎麼了？」我第一句就直接了當的問。
「什麼？」阿國故意裝出一副疑問的樣子。唉，演技太差，扣分。
我又喝了一口鹹豆漿，咬了一口他們招牌「牛肉卷」，我看了阿國一眼，他心裡好像有話要
對我說，卻又不知如何說出口，欲言又止的神情讓我又狠狠地咬了第二口牛肉卷。
「你知我白天在家裡幫忙，是沒錢領的...」阿國看著我面前的鹹豆漿緩緩說道。
「嗯！我知道。」
「所以我很需要晚上這份薪水。」阿國語畢，順手拿起我的七星煙抽起來。
我將豆漿喝個碗底朝天問了句：「所以...你怕臨時找不到工作沒錢花？還是家裡需要這筆
錢？」我刻意將語氣說得漫不經心，就怕阿國卡到錢的問題，會不知如何啟齒。但我目前還是
抓不到他的重點，於是我便發問：「還是說...你怕這個月薪水領不到？如果是，這點你倒不
用擔心。」
「有點擔心，但...還是不夠。」阿國吐了口煙說道，此時他眉宇間的皺紋變得更加明顯。
「OK，我瞭解了。」我快速把剛才所談論的字句拼湊起來，得到一個結論。
「啊...？」阿國這次是真的面露不解望著我，我看得出來。
「要我說明？還是直接拿給你？」我也點根煙抽起來，旁邊的歐吉桑好像被嗆到有點不爽。
我吐了一個煙圈，並躬直了背，開始對著阿國說道。
「首先，你說白天工作沒錢領代表你在意晚上這份薪水，雖然你擔心薪水領不到，但似乎重點
不是在這，又加上你說不夠...表示現在的你需要『一筆錢』急用對吧！？」
我連珠炮一口氣說完，又吸了一口煙，吐向那位歐吉桑。
「阿豪...你知道？」阿國搔搔頭一臉驚訝，隨即用腳撚滅煙頭。
「那個重點我不知道，但你一定有困難對吧？要告訴我那個重點嗎？」
說真的，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阿國，阿國會有此舉動一定有他的原因，不管他說不說我都會
把錢借他；只是我實在好奇，並想要從這疑問中得到解答。看他從上班到現在煩惱成這個樣子
，我真的很想替他分擔一點，但他始終把我當成外人，也令我有種被拒千里之外的失落感。
他跟我說，乾爹因為肝的關係，現在住進國軍802醫院，近期可能會開刀；而本來就在煩惱
開刀費用的問題，誰知工作又要結束，薪水又不曉得領不領的到，新舊問題加在一起，所以他
才會這麼煩。在我確定他乾爹是因為喝酒的緣故而住進醫院後，我腦中浮出一個疑問並問道。
「你親生爸爸不知道？」
「我爸知道。」
「那開刀的費用...畢竟你乾爹算對你有收養的恩情，你爸沒有對這件事表示看法？」
「有，他叫我自己想辦法！」阿國說完，臉上有點氣呼的用腳往地上蹭了一下。
他握緊拳頭緊接說道：「我爸不喜歡我乾爹，因為...乾爹跟我媽有過曖昧的一段過去。」
他說到這裏，我大概懂了九成了。對於上一代他們感情的錯綜複雜，我們實在無力去挽回什
麼，雖然他乾爹對他有養育之恩，但阿國爸爸會置之不理，甚至冷眼旁觀，我相信也有他的立
場所在。當下我也不便批評什麼，只是告知阿國，有需要幫忙儘管跟我說，能力範圍內我一定
挺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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