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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的心思(2)
作者:丁拙
(二)
如同没有意识一般,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天,给弟弟写了三封信,在寝室打了几圈牌,逛了几圈校园,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就这么混过来了。
星期日,同寝室的同学去北戴河玩了,(你应该猜出我在哪里上大学了吧)不愿与他们一起去胡闹,就一个人在寝室里发愣。
很自恋的看自己的手。
我的左手绝对可以和日本漫画中那些美少年的手相媲美——我向来以我的左手为骄傲。而右手,我几乎都没有好好看过右手,不是疏漏了它,而是它太难看了。
因为总是打球,拇指和食指的右侧都有一块特别明显的茧子,中指更是不成样子,第一指节处,有一块很大的茧子,因为这块茧子,整个中指都变形了。
虽然丑陋,右手对于我来讲却远比左手重要。
我的许多事情都需要用右手来做。
是不想看右手,可最终还是在轻轻抚摩右手上的茧子。
忽然就想打球。
只是我还没有球伴。
我决定去找那个叫墨松的人。
轻轻的推开307的门,里边没有人。
出门也不上锁,他们还真把Y大当成是共产主义社会了。
我刚要带上门出去,里边就有人说话了,谁?
里边还是有人的。
是墨松。他在门后边收拾垃圾呢,我推门正好遮住了他,要看得见就怪了。
他一见是我,仿佛有些吃惊,然而立即又笑了——他显然认出我了,他还是记得我的。
你呀。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情,我们寝室里的人都去玩了,我一个人挺无聊的,下来随便转转。
你别站着呀,坐。——他上次就没有这么有礼貌。
墨松——我没有记错吧?
是,墨松。咦,你叫什么?
现在才想起来问我的名字?
上次急着踢足球,忘了问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可又慌忙补话,这次问也不会太迟吧?
不会。我叫丁拙。
丁拙,好的,我记住了。
我不晓得怎样可以平稳的过度到乒乓球上去,想了老半天,总是找不到好的方法,沉默了好一会,终于决定直接往乒乓球上扯,你是用横板还是用直板?
横板,两面反胶。
两面弧圈呀。
什么呀。也就是胡闹而已,就小时侯在少年宫学了两年,后来跟教练打了一段时间,打得像那么回事,谈不上什么技术。
你至少还特意学过,我可是从来都没人教,一个人打出来的。
你是打野球的?他很惊奇,也难怪,野球似乎不应该与城市少年联系在一起。可他不晓得,我是从一个小城市里出来的。
对呀,打野球的,怎么了?
没什么,在我们那,打野赇的很少。
他的态度有些瞧不起我,我心里不太舒服,说,你可别小看打野球的,打野球的人里面也有高手。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又有些慌乱了,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承认,打野球的里面是有高手,我没有瞧不起野球的意思。 虽然聊的并不是特别愉快,但仍消磨了很长一段时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我以为是快到晚上了,可是他回头看了看窗子外面,却说,天阴了。可能要下雨了。 门响了一下,有人进了来。 还没有看到人,先听到了声音,墨松,你怎么不开灯?然后就是灯亮了,一切都变清晰了。 我看到墨松舔了一下嘴唇,在柔软的灯光下,他的嘴唇就像果冻一样闪着透明的光,薄薄的,竟是那么的吸引人。 我忽然就觉得面前这个人是那么的漂亮,远远比我才见他第一面是漂亮的多。 他不止头发像我弟弟,连嘴唇也是那么的像。 我承认,我有些喜欢他了——我想他做我的好朋友,仅仅是好朋友,仅此而已。 我想什么就会说出来,我说,和我做朋友好吗?——我说话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别的东西,真是,特别想和他做好朋友。 他愣住了,可是还是说出了一句话,好朋友?可以呀。 我有些失望了——他太随便了,甚至都不考虑一下,连一点点的迟疑都没有,难道在他这里,所有人都可以和他做好朋友吗? 虽然只是和他做好朋友,可我仍然是这样的过分。 他从自己的床上拿了一件外套,慢慢的穿——他大概做什么事情都是那么的慢吧。我一向觉得自己的眼睛很毒,看人从来都是一眼看穿的。 他将拉链慢慢的拉到最上面,领子竖了起来。 那是一件湖水蓝的外套,很普通,但是,我最喜欢的颜色就是湖水蓝了。 领子护住了他尖尖的下巴,他仰了一下头,将下巴从领子里弄了出来。或许因为柔和的灯光吧,他的下巴让衬的是那么的精致,如同半透明的水蛭一般,让人看了,几乎都忍不住的想伸手去摸一下。我承认,我是非常的想摸,可是我没有——我是一个自制力非常强的人。 他说,快六点了,我得去吃饭了,以后有空再聊好吗? 他太客气了——是那种拒绝人的客气。我想,他应该说,你也没有吃饭吧,一块去吃?可是,他说的不是这句话。 我站起来,说,那好,以后有空再聊。 我和他一起出门。 到了门口的时候,我说,你的嘴唇真好看,就像我弟弟的一样。 他的神态显示他很惊奇。 我看到他的室友也在惊奇的看着我——毕竟没有人在才认识别人的时候说对方的嘴唇怎么样。 可是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就这样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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