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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二零零四(2)
作者：清水化石
二
试敛听琴声，
来访吹箫伴。
为语玉蟾蜍，
清光今夜满。
我从没料想到在这个呆子满天飞的园子里，会有像他这个模样的男孩。
浓黑却精致的眉；轮廓分明的唇；深邃如深泉的眼中透出目空一切的神情；头发在额前长长地飘飞。牛仔裤配上平整的高级灰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露出古铜色的皮肤和性感的锁骨，显然是故意的。
我向来不惮于卖弄，譬如描述他衬衫高级灰的颜色。这些，都是他后来教我的。美术学院大一的学生，他。
他的确很帅，以至于后来我听到不止一个人说他像“仔仔”，便是那个在垃圾电视剧流星花园里靠卖乖迷倒无数少女的花泽类。
当然，对于这一切，我是十分不屑的。
“走吧。”我朝他微笑，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聊着，走着。
于是清冷的南北主干道上多了两个并肩的身影。
于是路边一盏盏守望的路灯缓缓地滑过身旁。
“穿那么少，摆酷？”我嘲笑他。
“不觉得冷，我不习惯穿太多。”他看了我一眼，藏不住艳羡的神情。
“没错，南方人都不怕冷，我也不怕，以前在家穿得巨少，冬天照样衬衫应付，家人都说我神经病，可这是变态的北京，你以为自己是爱摸鸡丝人？”我知道他家在宁波，看他冻得有些发颤的样子，越发觉得好笑。
世上有两种人死得很特别，一种热死一种冻死，冻死的人又分成两类，一类无衣御寒，另一类为了风度扁扁宁可冻死也不愿添衣，他属后者。
他笑了笑，不作回答。
“你喜欢北京吗？”他突然问。
“不喜欢，天气恶劣，生活也不方便，不是人住的地方。”我的确不喜欢这个繁华的都市，春天恐怖的沙尘暴，夏天变态的高温，冬天漫天的大雪和严寒，唯一凉风徐徐气温宜人的秋天，却短暂得像吃饱喝足后打的一个嗝。
我列数了北京从恶劣天气到堵塞交通种种不是，他补充道：
“还有春天漫天的柳絮，不习惯。”听到他说“不习惯”，我才再一次留意到，他才大一。
大一...
大一在我心里，永远是个单纯得近乎神圣的词语。
大一的我甚至未曾学会三更半夜孤魂野鬼般约师弟见面。
我们就这样无所谓地聊着，很奇怪的感觉，仿佛两个熟识的陌生人。
熟识，因为我们都显得那么轻松自然似乎心底早已接纳了对方。
陌生，我们认识不足一个小时。
不由地想起那部名噪一时的电视剧——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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