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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故事》(3)
作者：风无影
二：冰咖啡
一切只是寂静的可怕，除了墙上钟摆清晰的滴答声，在空寂的屋内显得特别刺耳。地上一片凌乱的迹象，残留着迁移过的痕迹。我呆呆地坐在茶几旁，茫然地注视着一个散点，维持这样的姿势大约已有6个小时。
眼光扫落面前地的咖啡杯，将它端在手里，有点沉。散发着冰凉的感觉。放到嘴边尝了一口，皱了皱眉，苦苦的，凉凉的，这是我第一次喝冷却的咖啡，原来是这样的味道，我想着。仰起脖子，一咕噜将整杯的咖啡和着刚滴落的泪珠一起倒进了吼管，伴随而至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令我诧异的是此刻的我竟是这般冷静，居然没有象我想象中那样大喊大叫，大吵大闹。
他走了，就在6个小时前，咖啡尚有余温的时候，他便走了。
他总是习惯于喝那样冷却的咖啡，喜欢那种凉凉的，苦苦的感觉。今天，他却没有等到这一刻便走了，毫无眷恋，毫无怀旧，留下了这杯尚有余温的咖啡，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们相识在一家小小的咖啡馆，相约在无名树林的绿荫下，也在那里将这份过于脆弱而短暂的爱情打了个节。尽管我并不知道那算不算爱情。
朋友的聚会总是很多，但我不常参加，似乎那样的活动对于我来说有点浪费宝贵的时间，甚至对于美妙的爱情也觉得有点奢侈。
那天，旧时的同学请我吃饭，以答谢我这个媒人，盛情难却，我答应了。他们知道我的性格，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氛围，什么样的情调。那里的人不多，很适合我看书和想些东西。偶尔高峰时，大多也沉醉在属于各自的空间中，而不会打扰到其他的客人。
我依约来到那个地方，一眼就看到了朝我挥手的他们。是两男一女，我在男孩对面坐下了，他始终没有抬头看我，只是不停地用匙子搅着面前的咖啡，许久，我们都没有开口，咖啡早已变温了，奇怪的是他还是没有喝的打算。气氛有点沉闷，只有两个老友在那不停地调节着氛围。终于，他抬起了头，喝下了那杯已经凉透的咖啡，只是很快便又低下了，就在那瞬间看到的他那冷峻的脸庞令我一阵心跳的加速，原来，这就是触动的感觉。
人们总说被压抑过久的激情一旦被激发就会如同火山爆发，也许我就属于那种人。总习惯于独来独往，总习惯于埋头沉醉于书海之中，未曾想到爱情就这么骤然地来到了面前。而在我意识到自己疯狂地爱上他之后所做出的疯狂举动也是我所始料未及的。
一向颇为被动文静的我居然主动要来了他的联系方式，就在那天他送我回家的路上。他还是那样的沉默，我只能尽力地捕捉他所感兴趣的话题，只希望能和他多说上几句话。
我想我是那种善于把握自己的人，如果是我想要的那份幸福，我一定会去争取。在通了几次电话，约他吃了顿饭，看了场电影之后，他居然开始主动约我出去走走，这令我喜出望外。
我们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居然没有说一句话，寂静弥漫在我们周围。上帝呀，居然有个精灵一般的小丫头让他买花，
“送给谁阿？”
“那身边的那位不是你的朋友吗？”
“……”
此刻地我其实真的很希望他能买下这支花送给我，但我只是笑着。终于他很随意地掏出了钱，随意地将花递给了我，不像是送花，倒像是做善事，完成了一个程序，但我还是快乐地笑了。我其实是个很知足的人，这点喜悦就已足够让我回味了好多天。那支花也一直插在我的书桌前，尽管它早已枯萎。哪怕我每天看着它，每天给它换水，却还是无法阻止它的枯萎。总是不舍得扔掉它，期盼着又一个新生命的更替然后结束它的使命，可是却迟迟没有等到那一天，直到今天我知道再也不可能了。
我们再一次的相约，一切都是那么地柔和，他破天荒盯着我看了好久，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我，我的脸红了，微微低下了头，不经意之间，他忽然在我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一阵心慌之后一种奇妙的感觉自心中层层泛开，还未等我回过神来，他再一次急风暴雨般地把我吻入了怀中。可惜的是，紧张的我总是用一排禁闭的牙齿堵住了他那不安分的舌尖。也未曾料到过我的爱就在这么一个情形下发生了，也许因为我爱他，这一切都理所当然地发生了。也就在那一刻，我默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是一个执着的人，从不后悔自己的付出，我总认为，一旦爱了，就应该爱的彻底，我也会为我所爱的人付出我所有的一切。
他是个很让人琢磨不透的人，忽冷忽热，心情好时就会对我热情有加，心情不好时又会异常的冷淡。不过我都能忍受，也许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我就有了忍受他沉默寡语，冷淡忧郁的准备。
因为他，便有了晚上看天气预报的习惯，一到早上便打个电话过去叮嘱他做好应有的准备。也有了每晚一个问候电话的习惯，看看他过的好不好。
知道他的胃不好，就给他买了一大堆的胃药和饼干送到了他家中。记得那天雨下的很大，因为知道他没有带伞，我冒着大雨给他送伞，在楼下等了他整整2个小时。当他把淋成落汤鸡的我拥进怀中的那一刻，我是幸福的。
事情似乎发展的很快，1个月不到的时间我们住在了一块，也许这样对他的照顾能够更方便一点。我为了有时间料理家中的事辞去了原本稳定的工作，找了几份钟点工。每天哪怕再晚也会做好宵夜等他回来，对于他外面的流言蜚语我充耳不闻，只是将桌上的饭菜冷了再热，冷了再热。当然还有一杯准备好的冷咖啡。知道他喜欢喝咖啡便为他买了最好的咖啡豆，学会了自制咖啡，在他回来前先给他预先凉上一杯，赶时间时还会轻轻地帮它吹上几口，以加速它的冷却。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也许这是恋爱，也许是迷失自我……
为了你 我愿意！
总以为自己爱他胜过了所有的一切，总以为自己会为他做所有自己所能做的事，总以为自己能忍受他的冷淡与沉默，可是当他歇斯底里朝我发火或几天不与我说话的次数逐日地增多时，我心酸地躲进了厨房擦拭奔涌而出的泪水。
但，爱一个人并没有错，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着他的全部。可是我依然不能了解他的内心，他那冰冷地外表总把我隔在了千山万水之外。
记得那天坐在公园的长凳上，我静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凝视着他的微笑，感受着他的温存，终于忍不住问了一个傻傻的问题“你爱我吗？”没有回答，却温柔地吻上了我的嘴唇，总以为那是对爱最好的回答，现在想来当初自己却是那么的幼稚。记得他曾说过一句话“喜欢你就像喜欢我的咖啡”，现在总算明白了当初的寓意深刻。习惯了喝凉咖啡的他有时也会需要一杯像我这样浓郁，加糖的咖啡来换一下胃口，暖一下他那凉了好久的胃。当然最终他还会习惯于原来的那杯凉咖啡，毕竟那才是他的真爱。他的世界或许也只存在苦涩与冰冷，容不得别人的进入。
那一天，他终于还是走了，冒着热气的咖啡中他匆忙的收拾着东西，似乎再多留一秒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受罪，咖啡未凉之前他便这么走了。
未曾料到我俩的咖啡会这么快的冷却，或许我的忍让迁就与热情都促使了它的冷却，抑或是它本就是一杯冰冷的苦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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