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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故事》(5)
作者：风无影
四：药丸
这是一个绝对男性化的单身公寓，居室的主人，是我－－风，还有天。缺少一个勤快贤良的女人，就好比一个社会缺少了次序，不是杂乱无章的苟延残喘，就是彻彻底底的灭亡。
幸好天还不是很懒，他知道：睡过后被子可以不叠，但至少要翻过来透气；饭吃过后，碗可以不洗，但至少要拿水泡着，最重要的就是，如果一天里连续看到三次蟑螂，就有必要拿雷达喷一下了……
脏其实分两种：一种朦朦胧胧是显的很陈旧的脏，那一定要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就像一个缺乏运动的老头；另一种则是明了醒目充满活力的脏，那上面会印满了各种磨难的痕迹，该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而前者在这种单身公寓里是不常见的，道理很简单，因为本来家具就不会多，每天翻来倒去的，哪里会有什么灰尘愿意附上如此不安分的家具汉子。
我们曾经是情人，关系很密切的情人。虽然现在分手了，但我们还是很亲密的朋友。这一点，很难得。我可以动用他的任何东西，除了，一个被灰尘结结实实得包裹着的柜子。
屋子有一张很大的床，天曾经说过打算把下半辈子的时光都消费在那上边去。他的日子确实很舒服，我也可以沾光。平时可以在床上睡觉，看书，上网，吃饭。心情不好就坐在那里触膝长谈，如果实在没有什么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就来个一夜春宵……
找我们的人很多，但不论来的是谁，都从没有把目光停留在那个柜子上超过五秒，仿佛那个东西自盘古开天后就该放在那里的，其实天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玩意的，每次想要打开看看，手伸过去后却总是忘记自己要做什么，唯一的结局就是躺在床上苦思冥想，像个傻瓜那样。
事业对于我们来说来说，比成仙更遥不可及，有钱的时候就是使劲花，缺钱的时候就去找份工。其实，我们的工作属于夜晚，而且有个很好听的名字－－鸭子－－那是一种很可爱的动物，不是吗？
天告诉我，当他从一个肥猪的手里接过几张红色的钞票以前，他还认为认为这只是一个玩笑，人就是贱，骗骗别人也倒算了，为什么还总是喜欢欺骗自己……
事后，每每想起那两条发黑的唇，豆腐皮一样叠了三四层的肚子，老鸹般的叫床声，他的胃里就有些东西要往上翻……他总在这个时候靠在我的怀里，告诉我他想死。
那天，他终于在清醒的时候打开了一次柜子，里面是一瓶药丸在那里，闪烁着欲望的蓝色，
这个东西的确是很有效，不管是什么样的工作，他告诉我，都可以很轻松的加班了……
我们一起整理了皮夹，把一大堆有名无实的卡扔进了垃圾筒，我们的生活不需要这些草来填充这个绣花枕头，卡只属于穷富两个极端的人。对于我们来说，最美妙的东西莫过于现金了。
天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变坏才有钱，还是有钱才变坏，或许这根本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初次踏入那间pub，天觉得有点不适应，很多人到这里来通过挥霍金钱和汗水来发泄对现实生活的不满，他们随着金属味极浓的音乐在那一个劲的甩头，挥手，摇屁股，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把体内所有的烦恼混着汗水甩出去。
这是一个摩登的原始社会。
但他不喜欢这样，他宁愿把这股闷气储存在某个地方，不给它阳光，不给它空气，让它自己慢慢发酵，直至挥发，所以他绕过疯狂的人，在角落里找了个地方坐下。
“嗨，帅哥，以前没见过你啊，有火吗？”
声音不算优美，当天抬起头得时候，却发现了一个美妙的生物，他不止一次的想我描述了这个生物的美妙，他说，那是仅次于他的美妙东西――比我还要美。
“想做吗？”天认为已经在暗示了，所以干脆直接了当的说出来。
“不，我对那个没兴趣”口气很断然 。
天知道他不是在假矜持，摸出一个打火机递了上去。
他从没见过一个吸烟者有如此的神态，就好象是一个人在解决憋了很久的尿，痛快淋漓。
“要试试吗”天突然明白了这是什么烟，摇了摇头。
“呵呵，还是个嫩仔”那个人扭动着挤回人群，疯狂的开始发泄，他说他觉得这个人就象一瓶标着“使用前请先摇匀”的饮料，被一只无形的手操纵着。
夜里，天打开了柜子，里面依然是一瓶药丸，灰色的。
把音量调到最大，然后把自己也交给那双无形的手……他已经分不清是自己在围着太阳转，还是太阳在围着自己转。
我很奇怪他的动作，我问他，他不说话，把我拉进怀里：“我要你，快！”
很奇怪他的动作为什么会那么疯狂，不由得让我想起了笨拙的第一次，他像是个瞎子一般使劲的搜索着我的一切，即使隔着好几层的衣服，我依然感觉到他燃烧的火焰，这种火焰可以把我带上天堂，可是现在，这火焰正引导着他慢慢向地狱滑翔。
感受到如同第一次般的刺通，我开始痛苦的呻吟，把身体扭来扭去试图摆脱他的强大与野蛮。这时我终于体会到了那些被强暴的女人的感觉，
第二天，公寓的聚集很多警察，门外还停了一辆运尸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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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个很帅的男人，是我第一个情人，是我最困难的时候，他收留了我，后来我才知道他的职业，我开始和他一起工作。天喜欢被震耳欲聋的摇滚节拍逼醒的，他说那样的感觉就好象在大脑和脑壳中又夹进了一层东西，睁开眼，屋子里很暗，因为拉着窗帘，也因为没有太阳……天喜欢在这样的环境里，赖在床上想一些东西，不知道是遗传了那种动物的习性，开始总是有目的性的，渐渐的就如同滴在宣纸上的墨水，四周蔓延出去，不着边际了……
很小的时候，天玩的最好的游戏是“强手”不论是靠运气，或者是收买其他玩家，他总能赢很多钱，天觉得这是自己的天赋，所以想着长大了也能当个大富翁，有很多地皮，盖很多楼房，收很多租金…… 一天，他发现夹在中间的那层东西叫梦想，而今天，要把这个梦，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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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我的第一个情人，我是天的最后一个情人……我们彼此拥抱着来到了地狱里，来到了轮回的池子，天忽然告诉我：小风，下辈子让我做个女人，作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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