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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教师(8)
作者：希奇菟
『8』
漫长的寒假过得很无聊，我从家里的书架上翻出了一本老的新华字典开始看，连看带背地消磨时间。一样的年三十，一样的红灯高挂，一样的鞭炮炸响，一样的儿时玩伴挨胡同乱串，一样的老北京人的朴实，而我又将步入一个新的年轮。
初六那天，天气晴好，一大早母亲就把我叫了起来，“大志快起来，收拾收拾，一会儿你大姨妈过来！”
“哦！”我赶紧起来。
吃完早饭，大概九点来钟，大姨妈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个女孩子，中等身材、娃娃脸、梳俩爪髻，脸色绯红。
大姨妈有事没事挨炕沿上坐着，跟母亲东拉西扯，她们姐俩到一块总是没完没了。我要出去扫雪，我妈不让，就叫我在板凳上坐着，让我给那女孩拿糖吃、拿瓜子磕，一不小心，我把一盘子糖块碰撒了，全部掉落在地，那女孩就主动蹲下来帮我拣，她一猫腰我都看见她那件短毛衣和棉裤腰间露出了雪白的后脊梁，赶紧把眼闭上。
终于到了晌午，她俩走了，我妈开始数落我：看你，以后可怎么办，过年都二十二了，该找对象了！
我心想：不会是刚才来的那位妹子要给我介绍吧！
果然母亲抿嘴笑着：儿子！这丫头不错吧，人家可是教育局副局长的千金！此时母亲眯缝着眼睛仿佛梦见了我以后也能留在北京某个学校教书甚至得到那位副局长的提携而出人头地！
“妈，我可能就留在东北了！”我这句话好像没经过大脑就砸给了母亲，发现她生气了不再理我。转回身来又说：傻小子，别说傻话了，回来吧，毕了业就回来！
我没吱声，出去扫雪了。
第二天，那女孩又来了，说是大姨妈让她来送母亲要的毛线和织针，母亲要给那女孩织一件毛衣，好像是紫色的。很快母亲就上邻居家织毛衣聊天去了，屋里就剩下我和那丫头。
“你叫什么？”我问她。
“我叫周丽亚，你呢”
“张大志！”
“大志哥！”
“不用叫哥，叫我大志就行了！”
“嗯，好的！”
“吃瓜子！”
“好的！”
我跟她坐在炕沿上，离得有两三米远，她不说话，我也不言语，只顾背字典。
“大志你真用功！”
“嗯，周——丽——亚，磕瓜子！”
“叫我丽丽就成！”
“行，行！”
“大志你也吃！”那女孩凑了过来，我一抬头吓了一跳，发现她双手捧着一大堆去了壳的瓜子穰站在我面前，原来她这么半天都没吃，一个劲儿帮我剥瓜子壳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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