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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自述——一个同性恋的人生道路(3)
作者：墨鱼
(四)劳务市场
刚刚从睡梦里苏醒过来的城市，还笼罩在浓浓的晨雾中。所有的物体都显得陈旧而凝重。只是杂乱的汽车驶过声、人的吆喝声和火车的鸣笛声，显示出这里确实是一个有活力的地方。
我要先熟悉一下环境。背着行李慢慢地从站前广场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广场并不大，楼房和平房高矮不同，交错在一起倒显得有些拥挤。地面有些泥泞，好象下过雨。有一块较干净的地方，摆着十来张桌子，走近一看，是吃饭的地方。有人在喝着稀饭、豆腐脑和其它我叫不出名字的东西，白白的像粉条，但比粉条粗。桌子上摆着油条和各种各样的饼子。一个妇人一边忙着招呼过路人一边洗碗擦桌子，手脚很麻利。
我在饭摊不远处停了下来。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孩子坐在小凳子上，小孩儿面前放着大半碗白米稀饭，好象不想再吃了，女人正在训斥。孩子摇晃着身子。女人只好拉起孩子站起，付了钱离开。
我转过头想继续向前走去，但那碗白米稀饭太诱人了，腿好象不听使唤站在原地不动。三年来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高中期间我寄宿在学校，和其他大部分农村同学一样，伙食是从自家带的，一般多是干粮和咸菜。县城离家很远，每星期只能从家带一次，量不多，每天吃多少要平均安排。为了把一周维持下来，早饭也就取消了。学校也有食堂，但很少在食堂吃。每学期用半袋麦子换点儿菜票，以解解馋。一般我也极少使用菜票，只有在父亲或弟弟进城时我才在学校食堂招待他们。
饭摊的妇人发现了我，对我喊：“吃饭哦”，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回身子走到饭桌旁。
“吃啥子么？”
我一下每听懂她说什么，先掏出一块钱给她：“一碗稀饭“
“坐下，先坐下”她没接钱，先盛稀饭。
稀饭端了上来，热气腾腾。她顺手把那个小孩儿剩的稀饭到进旁边的桶里。
“要饼么？”
“我带了”我用目光朝身边的包指了指，对她说。
我低着头就着饼子边喝稀饭边想：到掉的大半碗太可惜了。想着就不自觉地朝剩饭桶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和那妇人的眼光碰到了一起，她似乎一直在瞧着我。我不知如何是好，脑子急速转了一下，脱口问到：“大嫂，这是什么地方？”
“广元”
“广元是哪个省的？”
“四川呗，你是甘肃的吧？”
“你怎么知道？”
“听口音能听出来”说着，用筷子给从旁边的盘子里我夹了一些咸菜。
“来打工？唉，这的人多着呢，四川人都到外省去，你还到这里？”她停了一下， 又说“过会儿你去前面看看，打工的都在那儿等活呢”
我很快的把饼子吃完了，又端起碗把碗底的米汤也喝光了。这位大嫂刚给的咸菜真是太好吃了，沾着香油带着辣味。这是什么菜做成的？我心想。当时还不知道这就是榨菜。
我起身付钱，妇人只收饭钱，“菜是送给你的。”
她又往前指了指又对我说：“在那里”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走了几步，回过头对妇人说“谢谢大嫂了！”这可能是我人生当中说的第一声谢谢。我走着还在想，论年纪，我没资格称那位妇人大嫂，可我出了家门，就应显得成熟一些。
果然在前面不远处站着三、四十人，一看就是农民。和我一样穿着俭朴，不同的是，这些人的身旁大多放着竹筐或竹篓，里面装着铺盖，有的还装着锯子瓦刀等工具。极少有像我这样背着袋子。
我向他们靠去，他们对我也并没有太多注意。人以群聚，物以类分。我们本来就是同一类人。我坦然地放下行李，掏出香烟。环顾左右，旁边一个老者正在吸烟，我凑到他跟前，他看出我是要点烟，就把半截烟递了过来。我磕了磕烟灰，点完后，冲他点下头笑了笑，然后悠然地从嘴里喷出一股烟雾。仅仅几个动作，让人看了我是多么老道。很难想象在四天以前，我还坐在考场里。人真的到了社会就不得不很快适应它，不管你多小。
大概等了半个多钟头，来了一位带墨镜的人，大伙呼啦一下围了上去。我也随着挤过去，带墨镜的男子冲大伙说“要六个瓦工，不要小工”
“一天多钱？”有人问。
“去了再说，不会亏你们的”带墨镜的说。
有人开始挑起担子或拿起竹筐跟他走，我也提起行李跟了上去。
“最多要六个。”那人说。发现我也跟着他，就冲我摆摆手：“你去干啥子？小娃娃一边去”
最后有六个人被选中跟他走了。剩下的人散开又退回原处。
又过了将近两个钟头没见来招人。
“唉，今天又没戏了”有人叹到。眼看太阳升起老高，天气越显得闷热起来。耐不住性子的人陆陆续续挑着担子回去了。
就在这时，远处开过一辆小型卡车，车在附近停下，从里面跳下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像个老板。这么热的天上身还穿着西装，不过西装已经很旧，上面沾着尘土。
“修路的，一天七元，管吃。谁去？”
人们纷纷围了上去。也许这是今天最后一次机会。
胖老板挑了刚好十个人：“上车吧”。他连我瞪都没瞪一眼。
这十个人带着随身的东西争先上了车箱。胖老板随后也钻进了驾驶室。
我急了，赶忙把铺盖卷扔到车厢上，这时车子已经发动，我扒着车沿往上爬。我的个子虽然不高，但很轻松地一下就翻了上去。还没站稳，车子开了，差点被甩下来，多亏车上一个中年人扶了我一把。
（明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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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 风舞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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