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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牵一线(9)
作者：雁过寒潭
眼看远处罗天鸿正朝他走来，方子鸣一急，连连退后几步，却一不小心踩到一个正在激烈扣杀的人的脚上。
“啊！”那个声音极其夸张，如打雷般怒吼起来，“小屁孩，你踩到我的脚了，眼睛长屁股上了！”
抬起头，方子鸣看见一张凶神恶煞的脸。错在自己，方子鸣咽下气道了声对不起。
“这么便宜就想溜？”被踩到的家伙显然不愿意息事宁人，一把抓住方子鸣的衣角，冷笑道，“看你一副病焉焉的样子，球拍也没有，上这干什么来了？”
“这是我的自由吧。”甩开那人的手，方子鸣冷冷回道。
倘若以前，依他的脾气两人准得干上一架，纵然没有胜算也得拼回口气。这几年来他的脾气却渐渐磨光了，人变得沉默，个性也进入冬眠状态。要不是这些天有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多次骚扰他，他绝对称得上隐形人，极少数人会去注意他。
“瞧你一副招打的衰样。”那人挥了挥拳头，“让我打一拳就放你走。”
气氛十分压抑。一些人都停止打球专注的看他们，当下许多人都有爱看热闹的陋习。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参观一场近身肉博战。痛在别人身上，乐在自己心头。
经常上这里打球的人都不会不认识这个蛮横的家伙。到处拉帮结派，在校外惹事生非。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却是个粉头油脸的流氓胚子。学校想方设法要开除他，无奈他各科成绩都勉强上了及格线，上课从未迟到，惹事时也极少让学校捉到小辫子。因此除了几次并无份量的警告，他倒是得以在学校里继续逍遥快活。
“你不要太过分。”方子鸣临危不惧，这么说完，却也下意识地捏紧拳头。力量对比是悬殊没错，但不等于他就得逆来顺受。
“古华希，别惹事。”赵斌远远地喊道。
眼看自己与平静的生活越来越远，方子鸣忍不住又瞪了一眼这个朝他走来的扫把星。
“斌哥你给评个理，他踩了我的脚却还一脸欠他债的死相。这口气我咽不下。”被称作古华希的人一脸义愤填膺。
一把拉过全身紧绷的方子鸣，罗天鸿悄悄的问：“你有踩别人脚的嗜好？”
明白所指何事，方子鸣的脸微微涨红。一个是校园里无人不晓的“花心情种”，一个是不知从哪里杀出来的人气败类（形容颇有名气的恶学生）。想要隐姓埋名地过日子怕是没希望了。老天，他上辈子准是造孽太多，这辈子想当个平凡人都不给批准。
“够了，”赵斌摆摆手，“老规矩，球场定输赢。输了的，道个歉就算了。”
“这办法公平。”罗天鸿在一旁声援。方子鸣还想说什么，罗天鸿又附在他的耳朵上说，“如果你不想把事情搞大就听我的。”
没有吭声，方子鸣却在心里骂遍了罗天鸿的祖宗十八代。充什么好人，所有霉运还不都拜你所赐。
见赵斌态度坚持，古华希也不再气焰嚣张，“那就这样办，三天后这个时间在这里你我打一场球。输了你就得当场大声道歉。”
“一言为定。”捂住方子鸣的嘴，罗天鸿成了他的代言人。手上也因此多了两道牙痕。
……“喂，你干嘛一张包公脸呀！我救了你耶。”两步并作一步，罗天鸿追上了方子鸣，“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嘛，我们就不可以开开心心地做朋友吗？”
“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几次相处下来，方子鸣已经领悟到某人的脸皮厚到可以反弹原子弹。任他再怎么横眉冷对也是枉然。
“我想和你做很好很好的朋友呀！为什么要放过你呢？”罗天鸿笑嘻嘻回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喜怒哀乐，你怎么老是对我恶脸相向呢？”
“少随便串改诗句，我没有义务和你做朋友。”厌恶到极点，方子鸣几乎是吼出来。
罗天鸿一下子呆住了。他，真的生气了。看来这事有点麻烦了。
* * *
“唉！”一进麦泽恩的宿舍，罗天鸿便象得了小儿麻痹症一样化作一滩泥。
“咋啦？”麦泽恩好奇地摸摸罗天鸿的头，煞有介事说道，“嗯，发春期到了。”
“你还更年期呢！”拍开麦泽恩的手，罗天鸿愤愤的说，“我这副样子全拜你的老友所赐。”
“你是说阿俊吗？”麦泽恩习惯性的抓抓头发，“他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心想你这死糊涂虫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罗天鸿恨恨地回道：“是你那个人称校园黑帮的老友古华希啦！”
“哦，”麦泽恩在罗天鸿身边坐了下来，“他找你麻烦啦？”
“那倒不至于，是我的一个朋友和他有点过节，你的老友不肯放过他。”罗天鸿把原委跟麦泽恩大致说了一下。
“那好办，三天后的比赛把他打败便成了呀！”麦泽恩笑笑，“他肯这么和平地解决争端已经很给赵斌面子啦。”
“你这家伙算我白认识一场了！”罗天鸿扭过头气呼呼的说。
“干嘛一副要跟我绝交的样子，我去说他还不成？”麦泽恩强行板过罗天鸿的头，却看见一张早已绽开笑容的脸，便不悦地骂道，“好小子，下次再搞这种绝交的把戏，咱俩走着瞧！”说完两个人已经笑得东歪西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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