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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牵一线(28)
作者：雁过寒潭
仿佛早已密谋好的，所有灾难相约而至。
方子鸣的头嗡的一下，差点昏死过去。
刚刚接完短讯，方子鸣见赵斌神色凝重的接了个电话，丢下一句有关罗天鸿的噩耗便匆匆走了。
脚长在自己身上，方子鸣却不知道往哪里走好。老天啊，要是可怜他就让他昏了吧。也许一觉醒来什么事也没有，没有噩耗，也没有比赛……
仿佛被雷劈中一样，在近乎昏阙的情况下，方子鸣的头脑竟变的异常清醒起来。医院！此时最要紧的，是那个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却生死未卜的人。
计程车飞快地穿梭着，方子鸣什么都明白了。
回忆过去的种种，那恨，那爱，犹如一根根铁丝把他不胜负荷的心勒的紧紧的。那强烈的痛楚毫不掩饰的暴露他心中的情感。蠢哪！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爱天鸿。很久很久以前，看见他的第一眼，那莫名其妙的排斥，早就在暗示自己对他的感情。
此时此刻，他只想再见到那张表情丰富的脸。只希望一切不要太晚，不然，他将抱憾终生。
……
要不是亲眼看见过老友紧张过方子鸣，赵斌还真不想理睬这个不但孤僻还在比赛中让学校名誉扫地的人。
刚刚做完手术，一切还算顺利。
不幸中的大幸是：罗天鸿已经脱离危险期；大幸中的不幸是：罗天鸿的脸可能会被毁容。
* * *
长途巴士上载着一颗疲惫沮丧的心。
回家的路上，方子鸣思考着如何安慰伤心欲绝的姑妈的心。
从小，他就没少受过姑父姑妈无微不至的照顾。穷人重亲情。方子鸣家穷，他姑妈家更穷，简直可以用揭不开锅来形容。夫妻双双把岗下，还要省下一笔钱供儿子上大学。哪知道儿子不争气没考上大学，姑父却一下子病倒了。
这病表面来得凶险，其实是日积月累劳心劳力的后果。
经确疹，姑父得的是胃癌，已到中后期，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病魔象吸血鬼般恨不得榨干这个贫瘠的家的最后一滴血。东拼西凑借来的几万块钱，怎奈姑父几次化疗就给耗光了。到头来，姑父撇下一切撒手人寰，家也垮掉了。
回到清锅冷灶的家中，母亲忧郁的眼中闪过一丝安慰。
“回来就好。” 她无力的笑着，方子鸣却觉得她老了很多。
姑父的丧事草草的办了，简陋的家中，空留一张发黄的遗照供人缅怀。
“姑妈，别再伤心了，身子要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握着姑妈发冷的手，方子鸣知道，她还没从姑父的离去中挣脱出来。
抬起头，姑妈的回答却只有一串串的眼泪。多年的夫妻之恩，这个中的辛酸，谁能明白？
方子鸣心头一震。逝者已逝，活着的，更应该珍惜身边的一切，把逝者没有过完的日子一并补上去。每一个人，都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呀。远方的医院里，还躺着一个需要他去珍惜的人。
当所有灾难都轰炸下来，方子鸣仿佛一夜之间长大。
人，得有责任感。不敢爱的人，是没有资格说自己在生活的。
这迟来的觉悟，已经让他付出太多的代价，浪费了太多的岁月。往后的日子里，他得把以前落下的统统补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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