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垦丁蓝恋(11)
正午时分,慢慢地朝下走去,万里桐的珊瑚礁区,里头有许多海参和海胆,浪潮持续往礁岩打上,挑在离岸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坐下,看着这一片海,几千年前这些东西可都是活着的呢!
子清曾抓起躲在礁岩底下的黑海参问道:「这一片珊瑚礁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我接过他手中的海参,摇摇头。
子清继续说着:「珊瑚看起来不会动,但牠可是一种能分泌碳酸钙骨骼或骨针的腔肠动物哩!牠的幼虫随海水飘阿飘的,最后一旦附着在岩石上,变成了珊瑚虫,一辈子就再也离不开那块岩石而开始分泌碳酸钙骨骼喔!」
我仔细听着子清说,手里把玩着那软绵绵地黑海参,心里想着:「这玩意到底能不能吃阿!?」
子清似乎看透我的问题,把海参从我手中拿过去:「这种东西不能吃啦!」
他将海参细心地放回原本的地方,说着:「你可以想象吗?这一大片珊瑚礁区,是聚积了多少珊瑚虫所聚积的石灰质骨骼,而经过多少岁月而形成的呢?」
他一脸感动地说。 我却视为一切的理所当然。
「很多你习惯的事不代表就是一定是这样喔!」他说出如此的哲理「像珊瑚可是狭窄适应性的生物,对环境的品质要求很严格,对环境的改变也很敏感的喔!」
我脑海里浮现出无限只趴趴熊不断重叠之后的模样,他们一只叠着一只,最后聚成了一大片的珊瑚礁岩。
「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是癌症。」子清如此说着。
风大得让人十分不舒服,我以为我听错了。
「是喉道癌。」他又再说了一遍。
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成了海的一部分。他看着那一片海,我也是。
「人的关系就像这珊瑚礁一样吧!不断地累积上去,不管是有血缘的或是没有的,一但根深就离不去了,我不会离开你,只会成为你的一部分。」
他说得越是认真,解释得越是合理,我就越难过,哽咽着,海浪声将一切淹没,海参们或许都静静地躲在珊瑚礁岩区偷听着我们的对话。
此刻的这里海参比两年前来的时候少了很多,原来很多东西一直持续在变化阿!或许我们不曾注意也跟我们没有太多的关连,但一旦开始关心时已经太晚了。
后来子清喉道里的癌细胞就像珊瑚礁一样,不断地增生累积,一直到喉道被癌细胞占据,原本可以喝流质的食物补充体力,后来就一点食物都吃不进去,原本我是无神论者,但那段时间,我一直祈求着有所谓的神存在,能双手挥挥,子清的病就能好了。但没有,这样的奇迹从来没出现,他只是一直被病痛所折磨。
午后一点十八分,离开万里桐,那一片的珊瑚礁岩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断地扩展自己的领土也说不定。
一点四十分,车子停在白沙湾前。步过一片的木麻黄,来到沙地,靠海较远些的植物是林投,较近海边的沙地上全被马鞍藤所占据,开着紫色的花,紧紧将根扎在沙地里。走过这一片沙,偶见几只沙蟹快速地横行而过,一对情侣在海边拍着照,另一边的家庭在滩上盖沙堡,另有一群学生手拉着手在海里任由浪载浮载沉。
闹烘烘的午后,一切都充满了生命力。听着所有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感觉充实多了。
二时十分,车上的音乐开得骤大,我跟着大声地哼,我想见他,往他打工的地方前进,路在眼前不断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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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 BeCo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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