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垦丁蓝恋(13)
来到第一天晚上来的海边，湿漉漉地沙地，脚才一踏下就很难伸出来，将鞋子搁在一旁，雨下得极大，两人都没撑伞，他在雨里高兴地大叫着，我跟在他的身后走着，海在前方，浪比平常的要大得多。他自然地牵起我的手，那感觉很熟悉，温热而厚实，我紧紧地回握住他，他惊讶似地看着我。
我笑着，他也是。
雷打在远方海面上。
「小时候阿！我们一家人常来这片海边玩喔！没有人会来这里的。印象中阿！我爸妈负责烤肉，我和我哥阿！就只顾着玩水，一整天就这样过去了。感觉像是很充实的童年。」他的眼神落在沙滩的一处，彷佛他看着一家人聚在一起时的光景。
雨水自他的头发、眉梢和鬓角落下，我将他额前的头发往上拨，他继续说着「那时候，我们一家人都很幸福的喔！你知道吗？有一天晚上，我听见妈妈的哭声，还以为是自己的听错了，凑耳去听，才知道，原来我哥哥死了。我吓得躲回到自己房间，那一晚，我彷佛都可以在自己的房内听到妈妈的哭声。我用力地将自己埋在枕头里面，怕自己的哭声被妈妈发现会让他更难过，原来，亲人不在世上是那么让人难过的一件事。尽管我和我哥已经十六个年头没见过面了。」他眨眨眼，急着要将含在眼底的雨水挤出来，我紧紧抱着他，如同抱着子清一般。
我在病床边削着苹果，打算将水果打成果汁，子清说「你知道吗？我有个弟弟，在垦丁。我和我爸从来没回去见过他。那一年和你去时，我偷偷望了旧家里头，那里已经改成民宿了，我没看见我妈但有个少年，那个眉毛和眼神像极了印象中的妈妈，我知道，那就是我弟，他叫子扬！」子清细细地说着彷若别人故事般的话语「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要替我照顾他，我好象不是一个好哥哥哪！从来没有真正去关心过他。」他的声音轻得快被风吹散，我急着抱紧他：「别说这些傻话，我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等你病好的时候我们一起再去看他。然后我们就在那边养老，两个人！？」
一直过了许久，我取下手腕上的手表，「这个给你。」我说。
那个手表是生日时子清送的，就把他当成是他那个哥哥对他的一点照顾。
我替他戴上，他声音哽咽着问：「你还会不会来？我会想你的。」
「嗯！」我肯定地说。
我喜欢这样的垦丁。在这里看太不出时间的流逝，我还想走遍这里所有的地方，无论是以前和子清的，或是以后和子扬的。我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踏回路边，沙地上留满两个人一路走来的痕迹，风和海浪的声音呼呼响着，我和他靠得更近些，汲取彼此的温暖。
回到住的地方，他细心地替我擦拭着头，我坐在床沿一把抱住他的腰，将耳朵竖在他心脏的位置「噗通！噗通！」认真地跳动着。
「很健康的心脏哪！」我说。
「嗯嗯！还能跳上很久吧！」他抚着我的发说着。
「那我们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噜！？」我认真地问。
「嗯！」他也坚定地答着。
我专注地听着他的心跳声，「那你等我。等我把台北的事情处理完！我们一起生活。」我说，脑海中浮现出一间店，楼下是餐厅楼上是民宿，随处可见他精心的设计和手工的物品，店里或许有着两个人养的狗，一只来福一只来富，这样的生活或许可以很久很久。
「你是认真的！？」他的眼似乎要穿过我的心般地看着我。
「我是认真的。」我答。
「打勾勾！」他举起又手指头如此孩子气地说着。
我们的拇指对着拇指，小指勾着小指，许下一个需要两人将来一起努力的承诺，我不想再放开这样的手，我紧紧地勾紧他，他也是。
夜里，深拥着他入睡，梦里，浮着家庭气味的泡泡，子清、子扬、他爸爸妈妈还有我，以及两条狗在沙滩上度过一个悠闲，而又舒适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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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雪一、裁缝宗师、织布大师、农夫学徒、厨师见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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